他偏了偏头看向道无涯：“若不是因为你言论还算中肯，老夫也懒得理睬你们。”
中肯？
别说张化羽四人就算是道无涯也觉得这老者所言……嗯，不可否认他先前所说是存了私心，也许是不够客观的。
对他喜欢的人物自然多几分夸赞。
道无涯一笑行了一礼：“多谢老先生了。”
那老者转身要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四人：“幽冥已很久没来过生人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第四重。”
魅生张化羽还在犹豫，道无涯已率先跟了上去：“那就麻烦老先生了。”
青木也笑眯眯跟了上去：“我突然发现我们这运气很不错。”
魅生和张化羽相视而笑，觉得自己的犹豫也是没有必要的，如果对方真的不怀好意没必要告诉他们这些，也没必要诓骗他们。
亭台楼阁，画舫精巧，一切如同生前。
第三重阴魂来往之间竟让人联想到山海经中的君子之国——耕者让田畔，行者让路。士庶人等，无论富贵贫贱，举止言谈，莫不慕而有礼。
莫不是千年间的文人雅客皆汇聚于第三重了？
那老者叹了一声，轻声道：“昔年帝国咸阳之景远超眼前百倍。”
他话音未落，青木已追着问了：“千年之前秦国咸阳是什么模样？”
“咸阳吗？”
老者停下脚步，目光渐渐恍惚，像是又看到了千年前的故国：“衣暖食足，人人知法守礼，真正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活了很久，久到足够让他忘了很多事，更不要说是在七魄散去，三魂失二的情况下，忘了也没什么稀奇。
但偏偏有的事这一魂记得清楚。
战国七雄的名声是建立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在战争中一个又一个的诸侯国灭亡，上至越国、巴国、蜀国、宋国、中山国下至卫、东周、鲁、滕、邹、费诸小国。
而秦的名声是建立在六国诸侯之上。
这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最终只能决出一个胜者。
战国七雄，齐楚秦燕赵魏韩，但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最后的胜者，于是才有六国多次合纵抗秦。
合六国之力阻拦一国，一是求生一是为胜，哪一个更要势不可挡呢？谁也不能确定。
那个时候山河动荡，说是白骨遍野也不为过，每一寸土都曾覆了血。不免悲凉哀叹，然而以战止战可也，以杀止杀可也。秦之君王将领所言，自然是正确的。
然而奇异的是他从未担忧过秦国会有城破国亡的时候，即便是六国合纵又能如何。
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君王、他们的将士能让他们安心，君王呕心沥血将一步走到了极致，将士出生入死替君王扫平一切，正因为此才有他们这些普通人在国内安乐悠闲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时候即便到了深夜也有灯火可以照亮回家的路，回家的时候他总习惯性提着些胭脂水粉一边想着妻子的笑脸一边看路边花开的很好、有时候也会和好友一起饮酒谈笑，为不同的意见而争论的面红耳赤但到最后一杯酒又和好如初了、他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很冷，下了很大的雪，他冒着风雪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他温柔美丽的妻子迷迷糊糊起床一边告诉他饭菜温在炉火上一边贴心为他拍去身上的冰雪，他微微一低头就闻到了妻子发间的清香……
最终的结局就和所有人想的一样，秦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