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倪莱觉得他就是这里的头。
管他是不是房东。
倪莱右脚保持着踩在门上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方向,大声说:“夏毅凡,退租。”
她穿着七分牛仔裤,露出一截光滑洁白的小腿,脚踝上卡着“木枷”,隐隐有血渗出来。
男人攥着酒杯,没有抬头。
倪莱再叫:“夏毅凡!”
不知是谁朝着后门喊了声:“阿凡,有人找。”
夏毅凡端着一个盘子撩开门帘,径直走到那个男人跟前,把盘子放在桌上,这才看向门口:“哟,你这是怎么了?”
倪莱盯着他:“我把你家房子拆了。”
夏毅凡没有丝毫自觉性,嘿然笑道:“迟早要拆,不差这会儿。”
屋里那帮人已经看出了大概,有人起哄:“阿凡,越来越会做生意啦。不行啊,今晚的酒必须给个大折扣。”
“少来这套,今晚又不是季爷请客。”夏毅凡厚着脸皮道,“我夏某人只认识季爷。”
“真几把抠。”
“太他妈贱。”
“季队,揍他。”
“季队,今晚你不干他我就替你干了。”
“……”
屋里开始热闹起来,引起这场热闹的她反倒被忽略,倪莱收起门上的脚,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哎哎哎,先把你脚脖子上的那玩意儿给卸下来吧,戴着它睡觉多费劲。”夏毅凡瞧见倪莱要走,站起来追了两步又倒回去,对角落里坐着的那人说,“季爷,跟你借两个人拾掇拾掇我那老房子。”
季随:“自己没长手脚?”
“大晚上的,人家一个单身美女,我这不是怕她多想把我当流氓看嘛。”夏毅凡不等季随答应,向屋内挥手道,“阿乙,毛线,来跟我走,季爷发话,今晚你俩是我的人了。”
阿乙:“滚蛋。”
毛线:“草泥马。”
季随笑着看向他俩:“我做主,今晚你俩的酒免单。”
阿乙和毛线立马跳到门口,冲屋内众人喊:“哥几个,赶紧的,把酒都记在我俩账下。”
*
一个小时后,夏毅凡推门回到小酒馆,径直走到吧台前抄起一杯酒喝了口:“季爷,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我让他们回去了,明天队里有训练。”季随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杯底压住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你那危楼还能住人?”
“本来是不打算租的,我胡说了一个离谱的价钱,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谁嫌钱多不是。”夏毅凡又喝了口酒,摇头道,“不过我现在后悔了,今晚心里直突突,总感觉会出事。”
“怎么?”
“就刚才那姑娘,我觉得她很邪乎。”夏毅凡神秘兮兮道,“打从今早到现在,这一天发生了多少事,又是窗户掉又是地板塌的,我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出第二种表情来。不,不对,一种表情也没有。她那张脸,怎么说,好看是好看,但是但是……”
夏毅凡但是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季随没接他这个茬,问:“她来岛上做什么?现在不是旅游的季节。”
“搞艺术的吧,我看见她房间里有画架。”夏毅凡猛地一拍吧台,“我想起来了,面瘫!她就是面瘫,真·面瘫,没有表情的。”
“你是不知道,就刚才,她脚脖上不是卡着块板吗,毛线做这种事专业,就说帮她把那块板卸下来,结果她一声不吭,自己个抄起锤子照着木板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