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搭着的外套不知何时掉落下来,盖着她的脑袋,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闷在外套里的呼吸声。
窗户被海风吹开,吹倒了蚊帐,撑杆砸在了腿上,僵麻疼。
倪莱拿开脸上的外套,在黑夜里睁眼躺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裹着的浴巾早已脱落掉,她光着身子扯掉腿上的蚊帐和撑杆,赤脚下床。
画架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走近看,因扎了根绣花针,那张裸男画奇迹般地固定在画架上没有被风吹走。
倪莱把画架挪到墙角,折返回去关严窗户,这时天呈黛青色,远处的大海平静无波。
她陷在窗帘里静了半刻,翻开行李箱找了干净的内衣裤和连衣裙穿上,蹬上一双球鞋,从床头捞了外套和手机下楼。
出门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早上四点零四分。
神他妈404,not found。
她不知不觉再次来到昨天早上的无人区,靠着石头等日出等青鸟等……什么,还等什么?太阳完全从海里升出来,没等来青鸟,没等来……那个男人。
404其实就是预兆吧。
倪莱走回到小酒馆前的花圃里,捡了个石凳坐着发呆。
一个小时后,夏毅凡叼着牙刷推门走出来。
他站在院子里刷好牙,再洗了把脸,边甩脸上的水珠边走过来和倪莱打招呼:“今儿早上又没抢着大白菜?”
倪莱看着他没吭声,心里疑惑这句话的意思。
“今早季爷没去买菜。”夏毅凡眼睛看着她的外套,“这回衣服破了可赖不着他,你也甭想再找他给你缝。”
夏毅凡万分想把她的外套扒下来,拿放大镜瞅一瞅季随缝的针脚!
夏毅凡的话稍一琢磨,倪莱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既然不想明说,她也不会到处嚷嚷他裸泳被看,估计这种事情说出来有损他岛主的名声。
岛主,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岛主?
倪莱:“缝得挺好,扯都扯不破。”
夏毅凡:“给我瞅瞅?”
倪莱表无表情地看着他,拢了拢外套。
夏毅凡:“……”
倪莱抿了下唇,问:“岛主一直住在这个岛上?”
“什么?”夏毅凡一时忘了昨晚岛主的梗。
“季邪。”倪莱手指抠着石凳,抬起眼睛盯着他,“我好像以前见过他。”
她眼珠乌黑,一双眼睛湿漉漉。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这双眼睛透露的东西太多,有点儿小可怜。
夏毅凡愣了半晌,口不应心嗯啊了几声。
倪莱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既然是岛主,那就是我上次来时见过,但是又不太像。”
声音很低,像是在自问自答。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和夏毅凡打招呼,双手抄着外套兜站起来转身走。
“哎,你刚说在哪里见过季爷?”夏毅凡喊了声。
倪莱脚步没有停:“梦里。”
“得,又来一个。”夏毅凡望着倪莱远去的背影,不觉哼小调,“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梦里梦里见过你,你笑得那么甜蜜……”
哼着小调拐回到水池前,弯腰拿起口杯时,感觉出了哪里不对。
网上订房子的时候,倪莱说过,她三年前在岛上住了一段时间。三年前,季随还没有来岛上。
等等,她和季随都是柳市人!
季随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