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背靠着门,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柴,倒出一根烟叼上,指肚摩挲着火柴盒没有打开。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攥着他的外套衣摆,仰脸看着他,呼吸喷进他脖子里。
她说:“我没回那个家,他们会在这个家门口等我。这个家里没人,相比之下,还是那个家安全。还有,我忘了我没有这个家的钥匙。”
季随漫不经心道:“关我屁事。”
楼道口传来脚步声,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钻进他怀里,两只冻得通红的小手扯着他的外套,试图挡住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蓦地拉近,近到躯体相贴。
季随身体一僵,别过脸。
他憋着气,瞥了楼道口一眼,一群小混混骂骂咧咧地涌出楼道口,有人向他们这个方向望着。
季随下意识反应是去找寻附近的武器——板砖或者木棍。
他甚至踹了下地上的单车,估摸着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单车拆卸零散拿来打架。
“帮我。”倪莱在他怀里瑟缩了下,“求你,再帮我一次。”
只这一下,他突然放弃了打架的念头。
“帮你麻痹!”季随猛地揪住她的衣领,拎着她,三两步抄到墙根,把她抵在墙上,双眼血红地瞪着她,不带商量地俯身咬上她的唇。
他是真的咬,用力咬。
倪莱逆来顺受,没有挣扎。
小混混们吹着口哨说着荤话从他们身后走过。季随身体高大,后背冲着他们,没人瞧清正被他摁在墙上亲的女孩是倪莱。
不知过了多久,季随离开她的唇,朝着地上的积雪吐出一口血。
倪莱凉凉的唇瓣被他咬破了两块皮,血是热的,带着甜腥味。
季随单手拎着她,眼里怒火骇人。
他盯着她乌黑的眼珠,狠狠说:“以后少他妈来招惹老子!我比他们要可怕,也比他们想要你死。”
倪莱嘴唇流着血,小脸煞白。一双眼睛乌黑明亮,映着他的样子,他此刻丑陋的样子。
季随松开她,倪莱坠落在雪里。
冻雪很硬,硌得她屁股生疼。
季随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到单车前,朝着单车后座踹了一脚。
单车后轮子整个陷进雪堆里,车轮飞速转动,溅了他一脸雪。
季随盯着车轮,直愣愣站着,直到车轮慢慢停止转圈。
他机械地扶起单车,跨坐上去,默默调整好摔歪了的车把。
他两条长腿撑地,双手握着车把,始终背对着倪莱,沉默不语。
倪莱在冻雪上坐了十五分钟,季随等了十五分钟。
两人都在沉默,像是情侣在怄气。
最终,倪莱妥协,她抬手擦了擦嘴巴上的血,站起来走到他身旁,默默坐上车后座。
脚掌离地,车轮转动,单车上的残雪扑簌簌地掉落。
后座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能散架。
倪莱跨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攥着车座下的那根管,后来兴许累了也放松了,她松开手,两只胳膊耷拉下来,整个人松垮瘫着,只是用额头抵着季随的后背。
一路无话,终到城东她说的那个家小区外面,天早已黑透。
倪莱额头离开他的后背,四下张望着,出声恳求:“你能送我到家门口吗?”
季随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