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这样想着,她别过了脸,眸光沉沉地看向了栏外江面。
沉蔻见她自晨间码头同元临雁说过几句话后,便始终神色郁郁,就连自己同她搭话时,她也总是若有所思。
裴真意是将那对话原封不动同她转述过了的,沉蔻虽不能全然体会到她此刻的纠缠与烦心,却也还是十分忧心。
这样想着,沉蔻便朝她凑了过去,缓缓眨了眨纤长眼睫,将视线落在了二人相隔不过咫尺到手上。
这些日子虽然抱过了她许多回,却好像极少认认真真牵过她的手呢。
沉蔻看着裴真意修长纤细的指节,一时心思微动,伸出手去。
那方裴真意倏地被扣住了右手,脊背下意识僵了僵后,立刻就收回了落在江面上的游移视线,转而看向了身边沉蔻。
沉蔻见她纵使略感意外,却也并未同最初那般挣脱,一时心下不由万分愉悦,眉眼弯弯便露出了个极为惑人的笑来。
她同裴真意对视着,面对着对方明显含了问询意味的眼神,也并不说要做什么,只是伸出手去,五指挤入了裴真意指间,紧密地扣住了她右手。
这只手执笔之时,笔底可行云游龙,一勾一画间春枝乍发。但握入手心时,却又显得柔软而过分纤细。
沉蔻默不作声地揉了揉她手心,面色妖冶如旧之余,却又带了些不明显的抚慰意味。
“怎么了?”裴真意见她不论举止还是神情都有异于往常,不由得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何故如此?”
她一时只当是自己沉默了这样久,沉蔻或许是终于感到无趣了。
于是她便也回握住了沉蔻的手,指间轮番扣了扣她手背:“想同我说话?”
沉蔻点点头,见她终于同自己开了口,心下难免欢愉。
“裴真意,不要一个人陷得太深。”她说着,将二人手背翻了翻,视线落在了裴真意不染丹蔻而微微泛粉的指甲上。
“虽我涉世未深,但有些事情,你若是烦忧,便其实都是能同我说的。”她说着,又揉了揉裴真意手心。
“你不是一个人了,从今、到后,永远都不是。若你陷入泥潭,我便必定会亲手将你拉出,而若你我皆在,我也必定会以身渡你。”
她说着,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摸了摸裴真意颊边:“所以你若烦忧,便也说与我听。你若愁苦,便也留与我解。真意,我当真是十分喜欢你。你便信一信我,好不好?”
江面粼粼,水波澹澹,沉蔻声音清幽而柔,一时令裴真意心神都片刻恍惚。
原来她并不是无事可做,也并不是感到了无趣。
而是始终、一直都在看着我。
裴真意恍然间紧紧握住了手中沉蔻的指节,某夜于铃声风里、于梦醒之间所出的心意再度浮现。
人都是自私的,裴真意在清楚不过——其实她也是。
她手中便握着无瑕又无垢、最令她渴求向往的一切。
——而若有这样的可能,若她也这样喜欢着我。
我便愿同她如此,永远永远都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