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沉蔻想着,微微叹了口气,妥协道:“哎,无事便最好了。”
她语气幽幽清清,一时入耳带着些无奈似的,让裴真意感到自己被看透了几分。
这样的气氛让裴真意感到了些许窘迫,她抿了抿唇,干脆伸手将面前最近的那个锦盒拿了起来,作势便要打开。
沉蔻见她当真是要面子,居然连方才怎么都不愿去碰的东西,此刻也说开就开。
裴真意心下带了几分气闷,于是一时当真连最初的抗拒都抛却到了一边,伸手打开那第一个锦盒后,便一眼看见了那之内安放的一套笔。
这笔仍旧是裴真意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样子,纵使与今相隔十载,她也能感受到这笔上承载的、她年幼时的一切憧憬。
裴真意看着那笔管之上虽工整却仍旧尚显稚嫩的刻字,诸多往事便如同潮涌般于一瞬回拢。
这笔是她临出落云山前所做的最后一套,也是她在那之后的许许多多年里的最后一次。
立冬后、立春前,尚在总角的她从亲手喂养的小羊脖子上取下了最柔最韧的白羊毫,将一切对落云山最不可割舍的眷恋、对师父最深切的追思都封入了笔中。
而这套笔自她入了元府,便被尘封了起来,再未用过。
这是她最珍贵的回忆,也是她曾经哀求过、却没有回音的救赎。
而到了如今,昏黑与纯白的过往早已在记忆深处渐渐模糊、缓缓交织在一处。
在裴真意沉默的这须臾之间,沉蔻连呼吸都放轻了下来。她看得出裴真意眉眼间的落寞,也看得出裴真意的极力掩饰。
不论那是怎样的前尘,沉蔻都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机会去参与。那莹莹光色之上的晦暗灰尘,她没有办法从一开始就为她遮挡。
但不论如何,如今与往后,她都要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为她将那晦暗拂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