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庄庄主马东盛见巡按大人亲临,诚惶诚恐,拜见过两位大人之后,将秀秀众人请入正厅落座,并叫管家马福奉茶款待。
秀秀偷眼环顾四周,见厅堂内家具摆设极为讲究,再低眉一瞟这茶盏,看上去也是精致非常,虽参不透详细的名堂,但也心知这马家定是大富之家。
借着手托茶盏、低头品茶的工夫,秀秀和站在身边的刘非交换了一下眼神。刘非故意眯起一双小眼睛,轻轻展开手中的折扇,扇面沉了又沉。
秀秀明眸一闪,思忖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刘非的用意——无非是要她莫心急、沉住气。
于是秀秀细细地品了一口香茶,装模作样地频频颔首,赞道:“好茶!”言毕,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只静静地打量着这位马庄主,并不作声。
马东盛早已年过半百,须发花白,虽为一庄之主,但言谈举止并不像他儿子那样张狂傲慢。秀秀对这位老先生还是颇有好感,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心底不由得涌起阵阵伤感,甚至再不敢直视着老人,只好低垂下眼帘,用长长的睫毛遮住自己凄凉的眸子。
寂静,正厅里的气氛略显尴尬。顾原见状,忙与马东盛客套寒暄了几句。马庄主对顾知县自然恭敬有加,但他总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那位八府巡按,心里惴惴不安。
而顾原见巡按大人似有些为难,不肯道明来意,心中暗道:事情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既然文大人不愿出头,那么还是由自己来亲自说破此事吧,这也算是个为巡按效力的大好机会呢!
打定主意之后,顾原干咳了几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踱步至马东盛的面前,未曾开言,先重重地低着大脑袋叹了几口气,这才努力一抬眼眉,表情纠结地缓缓言道:
“哎,马庄主啊,今日巡按大人带着本官前来贵山庄,其实是另有一件大事相告啊!”
马庄主见知县大人一脸的沮丧与无奈,心中一抖,暗想:怎么,莫非今日官府到此是我家惹上了官司?他心怀忐忑地抱拳拱手,欠身试探道:“顾大人,到底是何大事呢?”
顾原眯起一双小眼睛,撇着嘴不住地发出惋惜的“啧啧”之声,双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唉声叹气地答道:“马庄主啊,此事您老听过之后千万要节哀啊!”
此言一出,马东盛不觉浑身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上心头,他颤颤巍巍地踱步至顾原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阴沉沉地问道:“顾大人,你此言何意?”
顾原握住了马东盛的手,那嘴角撇得更厉害了,简直要直通耳根了。他不住地摇着头,朝着手下人偷偷递了个眼神。他手下的官兵马上领命,转身出了正厅。
此时,屋中的气氛有些紧张,众人都默不作声,马东盛眼巴巴地望着顾原,神情愈发凝重了。而秀秀和刘非亦是心情沉重,都在为这个即将面对丧子之痛的老人而担心不已。
不一会儿,官兵将一具死尸抬上了正厅,就放在了马东盛的脚边。顾原也不说话,只朝着那地上的尸体点了点头。
死尸上扎眼的白布让马东盛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他低下头,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白布,整颗心已被恐怖包围着,身子都有些发软了,幸好一旁的管家马福及时伸手搀住了主人。
那马福看上去将近不惑之年,身材矮小消瘦,额头眼角都已显出了深深的皱纹,眼角下垂,颧骨突出,真难以想象瘦弱的他是如此能承担得起这偌大一个山庄的全部琐碎事宜!
马管家平日里待人和蔼,嘴角上永远保持着谦虚和善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只是此刻,那笑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