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屋外传来路臾的急呼, 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卿扫兴地放下烛台, 随意给椅子上的人披了件衣裳, 开门问:“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路臾气喘吁吁:“来, 来人了……”
“慢点说, 来什么人了?”
“风云寨的人,全部都来了。”
阿卿有点意外,“这么快?”
路臾抬袖擦擦额角道:“是啊,都举止火把堵在客栈门口要人呢。”
阿卿撑着下巴来回走了两步,脑海里思路逐渐明晰, 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你先把隔壁会口技的老者从后门悄悄送回去, 再给他点谢金。然后去官府报案,就说风云寨闹了火灾, 那些山匪匆匆带着全部家当下山避灾了。最后去寻匹马车, 让车夫停在东街隐蔽处。”
怕路臾一时记不下,她话说得慢,最后还掰着指头跟他总结:“就这三件事,一件也不能少。”
路臾乖巧地点点头, 拍拍小胸脯:“放心吧师父, 我肯定都给你办妥了。”
阿卿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后脑壳:“快去罢。”
“诶。”少年轻快应了声, 然后消失在视野。
纵有金手指傍身,阿卿也不敢大意,故而下楼贴着门缝朝外探了探。
十几个彪膀大汉蹲坐门口,有的插着腰,有的舞着刀,两两三三聊天从不交头接耳,面对着面吼来吼去,唾沫星子乱飞。
还有群人站得更后,四五人举着火把照明,其余人都围成圈,恭敬地听最中间的人讲话。
距离实在太远,阿卿也看不见最里头那人什么模样,不过大致可以猜出,他就是风云寨的头头。
“女侠,来了这么多人,可如何是好啊?”杨掌柜瘸着腿走过来。
秀儿在一旁搀着他,眉头紧锁,神情间俱是担忧:“这些人横行霸道惯了,即便是报官,官府里尽是个好吃懒做又贪生怕死之徒。以前还会假意来巡视劝退,后来有次山匪连县尉大人都绑了,从此之后,府衙就成了摆设。”
阿卿颔首,又问:“可知寨中总人数约有几何?”
杨掌柜答:“不算被掳掠的妇人姑娘,七十余人左右。”
对付百人之内的乌合之众,阿卿还是胸有成竹的。
她颇有气势地安抚二人:“不比忧虑,有我在,他们不敢胡来。况且,那少帮主还在咱们手里,他们再凶恶也得顾忌着。”
想起什么,她接着叮嘱:“切记,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莫要出去。我一个人对付他们还方便些,若是你们在场,反倒照顾不暇。”
夫妇俩都见识过阿卿的武功,开客栈的这些年,南来北往路过的客人也不少,武林人士也碰见过。
但像阿卿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他们还是头一回遇见。
秀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扶着相公回房了。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说的就是这位女侠吧。
面容稚嫩,内力高深。
目送他们离开,阿卿有点头疼。
她倒不是怕门外那帮山匪,而是苦恼拿屋里那个心术不正的少年怎么办。放到现代社会,他也就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以后成人才还是成人渣,还差好几年的打磨。
阿卿觉得,改邪归正和年龄无关,而是和时机有关,越早即越好。
即使这次她把风云寨一锅端了,若这少年承袭他爹的痞性,多年后保不准会建个什么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