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没什么机会办案,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家属。”祁云帆擦了擦嘴,“去看看?”
郭铮答应:“好。”
他从大学时起,就一心扑在案件的研究,对事上,由于自己本来木讷,也确实没考虑过白纸黑字的描写中,除了案件的逻辑真相,还有当事人以及家属的痛苦。跟着祁云帆将食物送给两对父母,出房间后,郭铮呆愣了半响。
祁云帆让他自个儿静了静,才出声:“如何?”
郭铮肩膀垮下来:“我错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道歉的对象既不是郝胜楠也不是展长风。
本正值壮年的两对夫妻,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老态横生,最让人惊心的是他们身体抖抖索索朝自己望过来的眼神——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兴奋,郭铮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不料祁云帆淡淡道:“其实你也没错。”
迎着郭铮诧异的眼神,祁云帆手指在伞柄上蹭了蹭,不咸不淡开口:“你只是听到有案子可办而兴奋,在安全范围内,兴奋的劲儿还能成为你办案的势气,肯做肯干,提高破案效率,不是坏事。”
郭铮的视线下意识追寻两对父母所在房间:“但是……”
“其实你就算满脸兴奋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意的。他们现在想的只有把自己孩子找回来,其余人或是怜悯或是同情他们不知道吗,知道,可那又怎样?他们不需要。”
祁云帆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知愉悦还是讥讽的弧度:“受害者的家属根本不需要同情怜悯,他们要的是人,能回到自己身边的亲人或者是——害他们失去亲人的罪魁祸首。悲伤、绝望、愤怒,外人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只要不侮辱受害者,你同情还是嘲讽,不重要,因为他们眼里根本装不下你。”
“你不是因制造案件而兴奋,没有成为一个疯子,那就是安全的。”
他这么说,带着低低的笑意。那笑意又凉又薄,刻在嘴唇上,如同画出来的一般,生动到虚假。
郭铮惊觉祁云帆这番话出口时整个人似乎变了样,好看的外表成了糊上去的一张皮,光鲜亮丽的皮下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呼之欲出,无端让他脊背发麻,窜上一股惊惧的凉意,刺激敏锐的神经。郭铮好悬差点没直接跳开。
有那么短短的瞬间,他觉得身旁站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
连着那把黑伞也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在他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之前,怪物消失了,祁云帆偏头冲他笑了一下:“当然,听展队的更没错。”
还是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年轻人,并没什么血盆大口的怪物破皮而出。郭铮都快疑心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因为从头到尾,祁云帆说的都有理。可捏了捏掌心,郭铮碰到一手冷汗,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很难看。
且说出勤做任务的同志们分别上了车,郝胜楠跟展长风同乘一辆,因此从展队手上分到了一份祁云帆从食堂打包的饭菜。
盒子是食堂从外面购买的外卖盒,看模样跟盒饭没差,郝胜楠看了看,扭头去瞅旁边人的菜式:“诶你的是什么菜我看看。”
从前面副驾驶位置传来展长风的声音:“不用比了,全都一样。”
郝胜楠已经看见了,还真一样。
食堂中午提供的菜品向来丰富,一个饭盒的几个格子当然装不了全部的品种,只能挑一些盛,可祁云帆每个盒饭里装的都是那几个菜,郝胜楠一边扯掉盖子一边道:“回头我跟小祁说说,下次每盒装点不一样的,我们还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