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胜楠去把叶于归换下来,刚说完换班,叶于归就地趴在办公桌上,秒睡。都是靠劲头撑着,郝胜楠也不好叫醒他再挪窝,给他顺了条毯子搭上。
郝胜楠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坐下来就得犯困,于是随身带着对讲机,在市局里走两圈,结果听到休息室莫名吵闹,摸了过去。
郝胜楠看着门口狼狈的几人吃惊:“怎么了这是?”
跟刚遭受啥辱似的,衣衫不整。周翔胳膊上还被指甲挠破了,横着几道刺目红痕,带了点血。
周翔顶着黑眼圈把休息室门拉上,重重吞了口气:“楠姐,刚董梦洁父母和宁雅兰父母闹起来了,还要动手,被我们拉开了,现在分别在两个休息室。”
几人七嘴八舌,很快把事情给郝胜楠说清楚了。
听说有点眉目,今晚两对父母都还在市局不肯走,数着秒等待消息。有了期待的等待最令人焦灼。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压力,还有封闭的兀自悲伤,终于让宁雅兰父母情绪决堤,崩溃的情绪没有选择单纯的眼泪发泄,宁雅兰的母亲最先发难,揪住了董梦洁母亲,责难她。
“都是你们家女儿干的好事!要不是她兰兰怎么会出事!?都是她把恶棍介绍给了兰兰,她是帮凶,她也是罪人!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董梦洁父母起初被说的内疚,沉默着受了,毕竟起头的事确实算他们家女儿干的。可到后头宁雅兰父母越说越过分,论心情,董梦洁父母也绝对不好受,临到爆发点,董梦洁父母也终于忍不住,当场反击起来。
“嘴巴干净点儿!是我们不占理,我们让着你,可你他妈说我女儿什么?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他妈才是嘴里长毛的东西,孬种!”
最后成了两个家庭四人混战。劝是没用的,只能把他们强行拉开,各自冷静。
郝胜楠抬起周翔的胳膊看了看,抓得还挺狠,瘦弱憔悴的父母崩溃后也能爆发一下子大力气。郝胜楠看着鲜红的伤痕莫名眼皮跳,这还没见着嫌犯影子,都已经多少人挂彩了,展队跟小祁正在狼窝里,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小郭,”郝胜楠叫郭铮,“去值班室找找,消毒的碘伏应该还有。”
郭铮立刻迈步跑开了。
郝胜楠又瞅了瞅周翔那长长的数道抓痕:“这不像劝架被不小心波及了,这个位置,”郝胜楠比了比,“得面对着你集中火力,怒火分明是冲着你撒的,才能抓出这个形状和数量。”
周翔抿了抿唇,耷拉眼皮:“拉开后我多嘴劝了两句,然后……然后她情绪不稳定,冲着我说了些气话。”
不用他细说郝胜楠也能想到气话是什么,毕竟她也不是第一天办案。气话,那时委婉地说法,具体内容可能出现什么呢,有以下例子: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都是废物吗!享受纳税人的钱就这么为人民服务?为什么还找不到我们的孩子,你们废物,垃圾,都是饭桶!没用的东西!
多难听的他们也听过了。周翔觎着郝胜楠的神色,觉得她想得到,便不再重复那些扎心口的话,只道:“新人,小郭也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郝胜楠道:“干我们这行的,迟早得面对这些,与其磨磨蹭蹭,不如痛快几刀下去,长出厚厚的疤就成了。”
干我们这行的……人的抗压能力是有限的,对一件事的闭口不言和承受度也是,有时候一个秘密忍下去也就忍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