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王秀才本性如此,哪怕没有吴姑娘,回头也必然会有什么张姑娘、赵姑娘的,自己防的了一时,难不成还能防一世?
即便眼下容忍了,来日方长,若他故态萌生,自己又能如何?旁的不说,累都累死了。
这几日,胭脂远不如外头看着的那样冷静,好容易才强迫自己不去想了,这会儿却又被隋氏三言两语戳中痛处,大声喊道:“你别说了!”
隋氏被她这一声喊吓了一跳,可看她一副心乱如麻的样子又由衷的欢喜起来,忙又添油加醋道:“傻姑娘,咱们老百姓过日子,图的不就是个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吗?何苦拿着大好的青春去赌?依我说,这倒未必是坏事,正好咱断了那狼心狗肺的来往,正经挑个富贵人家……”
话音未落,又恼又气又担心的胭脂已经冷笑着打断,“你也正经找个富贵亲家,好好赚一笔,是也不是?!”
隋氏被她说中心事,双耳涨血,不觉有些慌乱,兀自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哎呀,你这叫什么混账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过可怜你早年没了娘,遇事了,这才来点拨几句,谁知反叫你当成驴肝肺。”
见胭脂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模样,隋氏心里越发没底,又怕提前坏了筹谋,着实心虚,只好继续装下去,拿手帕子捂着脸哼哼唧唧的回屋了。
胭脂确实气隋氏心思不正,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一个人怔怔的在井边发了会儿呆,愤愤的甩手进屋了。
什么书生,都是混账的下流种子!
谁知第二天,那人牙子竟然来了,打扮的还像上回似的大红大绿,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胭脂本就心中烦闷,又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这些贩卖人口的,只躲着她。
那婆子竟欲寻她说话,胭脂只不理会,故意把灶里塞了好些柴火,熏出来滚滚的黑烟,呛的那婆子涕泪横流,捂着脸退回隋氏屋里去了。
“呸,小娼/妇……”
说着,还狠狠瞪了门口的小翠儿一眼。
小翠儿哆嗦了下,眼见着都要哭出来了。
稍后屋里浓烟散去,她细声细气的问胭脂,“姑娘,太太说今儿要待客,这是太太叫我去割的烧肉,买的熏鱼,还有几样细茶果。”
待客?
那人牙子做的净是伤天害理的事,待的哪门子客?
果然江志一不在家,这隋氏就要出幺蛾子。
胭脂只听“人牙子”三个字就心生烦闷,哪里会费心费力招待?当即站起身来,“我身子不爽,晌午就不吃饭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说完,就径直回房去了。
屋里的隋氏正跟人牙子对坐吃茶,瞥见胭脂回屋便凑近了,压低声音道:“能成吗?”
隋氏冷笑一声,“有什么不成的?人家读书人瞧不上她,如今好容易有这样一门难得的好姻缘,当家的不在,少不得我做主。”
人牙子还有些迟疑,“我瞧着也是个烈货,没得闹出事来,日后我还得靠这个过活呢。”
“在我跟前装什么慈悲菩萨!”隋氏瞅了她一眼,不屑道:“合着强买强卖的事儿你没做过不成?”
顿了顿又问:“到底做不做准?齐老爷果然肯给三百两银子?”
“那是自然!”说到这个事儿,人牙子立刻扬眉吐气起来,口水四溅的道:“你也不是没听过他老人家的大名,一年光是地租子怕没有上千两!区区三百两算什么?也是那蹄子有福,齐老爷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最爱慕这样的人品,这才得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