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月初的银月如钩,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定北侯府外的巷子口响起,随即便有一头戴黑布方巾,身着褐色襕衫的男子急步奔入侯府大门。
这个时候城中已经宵禁,若非这男子身份特殊,乃定北侯府的谋士,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侯府的。
府门外重兵把守,这几日格外森严。
京城中出了名的三位浊世佳公子,此时正坐在堂屋内等着消息。
待谋士一进门,世子爷赵夔先道:“怎么样了?找到了侯爷了么?”他声线平缓,似乎并不担心定北侯的安危。
谋士对府上的三位公子皆是毕恭毕敬,侯爷多年未娶,这三位公子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俱可独当一面了,但依旧都是侯爷最疼爱的儿子们。
谋士抱拳道:“回世子爷,侯爷此番押运官银,路遇劫匪,好在侯爷留下了暗号,让我等寻到了官银所在,劫匪非死即伤,只是………侯爷却是下落不明!”
按着顺序,现在轮到二公子赵翼开口了,赵翼是个异常心善的主儿,凡事都往好的一面去想,但也是谋略过人,被誉为定北侯府的诸葛,他同样神色淡定,似乎也不认为定北侯会出事,他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父亲一向慎重,他既然能够将官银安排妥当,那自是性命无忧。那一带靠着通州颇近,父亲与随从失散,肯定会想方设法回京,那么从通州至京城的官道是他必经之路。”
此刻,轮到少言寡语的赵慎了,赵慎一向不爱赘言,每次说话都是直击要点,道:“大哥留京应对朝堂之事,我与二哥明日一早启程赶赴通州寻人。只要官银尚在,即便有人想对付侯府,也暂时拿不出借口。”
站在厅堂中的谋士听了三位公子之言,他怔然未动,好像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赵夔对此做了总结,道:“好,就这么办!老二老四先找到父亲要紧,至于劫匪之事,且由我去细查,这件事暂不可外泄,你二人抓紧时机。”
兄弟三人一贯很有默契,做事水到渠成,雷厉风行,无半分拖延。
老二赵翼应了一声:“嗯。”
老四赵慎没说话,那便是无任何异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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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王氏等人从客栈出发,继续赶路。
芳婆瞧着原本肥嘟嘟的良哥儿也消瘦了一圈,不由得又是一番心酸。现下虽是离开了肖府那块是非之地,但今后的日子未必就能顺遂。
王氏是从夫家请离的,又不是丧夫,她这名声怕是不会好听了,好在王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还算疼惜女儿,日后要是能令觅良夫就好了。
马车摇晃,晨光熹微的透过薄纱的帘子照了进来,王氏几经消瘦,如今这副模样竟是愈发翘楚,像个二八年华的春闺姑娘家。芳婆心道:夫人十六成婚,眼下都二十有七了,光有好容色,也未必能有好前程啊。
王氏的视线不明,也不知道在看着哪处发呆,这一路上多半都是在这个光景,芳婆知道她心里头苦,可她当着姐儿和哥儿的面,却从未表现出来。
芳婆更是心疼惋惜。
多好的一个人,怎就在十一年前遇见了肖程!若没有他,夫人不会是这般命数!当年求娶过夫人的吴秀才,听说现如今已经当了京官了!
哪里晓得肖程会是这种人!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隔着帘子,在外面道了一句:“夫人,出事了!”
王氏可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她忙是从愣神中醒过神,警惕道:“什么事?”
这个时候天才刚亮不久,通往通州的官道上还没有什么人,王氏撩开帘子往外一看,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