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走的两只毛团离开了胡二郎他们远远的,重新又化出人形。
大的那只化成个一身青衫的年青书生。
这狐狸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柳善词。
百多年前他刚开灵智,住的山上有座书院。狐狸经常去书院里混点儿吃的。
书院里有个学生,姓柳,爱好诗词,也擅长作词,狐狸当时其实也听不懂,就是觉得那学生念的那些抑扬顿挫的词儿好听,总是溜去偷听。
那学生发现了也不赶它,后来还把它当成个知己,饭菜水果什么的都跟它分着吃。
所以狐狸后来化形也化成了个书生,比起修炼,更喜欢念书。
不过一码归一码,爱念书不代表他脾气就好。
柳善词也知道,人家老祖宗级别的大狐妖,就是兴起了想逗他们玩玩儿而已,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
可知道跟不害怕也是两码事儿啊。
要是当时他们及时就走了,人家也不见得会追,那不就躲过去了吗?
偏偏遇到个不识相的来碍事。
柳善词可不是胡二郎这种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单纯狐狸,在人世间打滚了百来年,他见识的可多了,一眼就能看出那个自称姓黄的男人大概是个什么路数。
凤眼一眯,露出个冷笑来,招呼化作个书童的小狐狸,“鬼头,走着,今儿咱们也去给人上上课,教教他们什么教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自称姓黄的男人悄悄出了酒肆的门,骑马行出好远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晦气。
他已经盯了吴安仁好几天了,正好动手的时候被截了胡,这气憋的。
想那吴安仁也是倒霉,被他们盯上也就罢了,顶多是没了财物,截胡他的那伙人里头一看就有不好惹的练家子,皮肉受苦还算好的,别丢了命也没处喊冤。
和他认为更倒霉的家伙一比,立刻舒坦了不少。
反正最近驿道上来往的人多了,打点精神再找新的目标就是。
唉——
想起这个,男人长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那伙土匪那么快就会被人一网打尽,他们何苦顶风冒雪地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许是否极泰来了,男人本来打算今天就这样了,随便找个地方吃碗面就进城回去歇着。
不想吃面的功夫,就听见外头忽然吵吵闹闹的,一看,是一伙书生在送别。
一路从城里送出这么远,又是喝送别酒,又是做送别诗的,热热闹闹看着感情十分不错。
被送别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生的很是俊秀,哭得眼睛都红了,更显得楚楚可怜。
青年哽咽着再三谢过,他的那些亲友们才停下不再送下去了,纷纷塞了不少程仪到青年那辆青蓬马车里。
姓黄的男人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面也不吃了,赶紧跟上去盯着“肥羊”要紧。
青年一行三人,随行的有一个书童和一个车夫。
男人认出那青蓬马车和车夫都是车行租的,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书童是那青年的自己人。
盯了一天,看那青年吃饭投宿,出手都颇大方,又腼腆不爱与人搭话,不怎么习惯出门的样子。
暗自一拍大腿。
这就叫东边儿不亮西边儿亮。
急忙兴奋地给他那几个搭子传信儿去了。
这种大多专门在驿道或商路上设套做局,引得“肥羊”入觳,卷人财物之后消失无踪的,有个独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