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惊过度,那团灰影子散了聚,聚了散,好半天才影影绰绰地稳定下来,能看出大约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五官模糊不清,呜呜咽咽地憋着不敢哭出声。
“你是谁?来干嘛的?”吉喆问道。
他的声音本就偏冷,还一贯没什么感情,那小鬼听了更害怕了。
感觉自己变成了欺负人的大魔王似的,也是很无奈了。
对着个孩子样儿的小鬼,吉喆的耐性还是多了几分。
那小鬼也识相,没让吉喆多等,战战兢兢地有问必答,丝毫不敢隐瞒。
“小......小的姓詹,就是苏州城里人,六岁上没了父母,被兄嫂赶去了外祖家里住,后来被妖僧做法迷杀在桑树底下,炼成了役鬼,多年来为虎作伥,害了不少无辜......”那小鬼也是个有主意的,一狠心,叩拜求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奈何身不由己。小的知道那妖僧勒索蒙骗所得的财物所在,愿意都献出来给大人,只求大人能让小的解脱,小的愿意入地府赎罪。”
小鬼做久了鬼,也是有见识的。
心知肚明,再这么被那妖僧操纵着作恶下去,迟早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有个机会摆在面前,一狠心就赌了。
吉喆不说,但是胡阿力想要灭了他也就不过动动手的事儿,小鬼反正没什么可损失的。
再说他也发现了,魂魄上被那妖僧施法上的枷锁不见了,不然他也不敢说出那些话来,可见他那位“主人”这次是看走眼,惹到了大麻烦。
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小鬼的心机很浅显,也不算过分。
吉喆就当没看见,反正也是那妖僧先动手的。
连他布置的水膜都发现不了,可见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吉喆也没了兴趣,便对胡阿力道,“你去处理了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家伙臭的很,别带过来。是妖怪就随你处置,是人的话,就丢官府去吧。”
胡阿力应了一声,重新把那小鬼抓在手里,攥着就出去了。
小院儿里回复了安静,吉喆却并没把重新穿起的衣服换下回去继续睡。
他离开了小楼,顺着小院儿的围墙走了一圈。
这样奢华的院子客栈不只有一套,而是有好几套,院子与院子之间有月亮门连通,每一座院子都不尽相同却又风格相似,连起来便是一整座园林。
住的客人是不相干的人时,位置隐蔽的月亮门就是锁起来的。
吉喆站在被锁住的月亮门前,一面伸手无意识地触摸自己布置下的水膜,戳得蓝色的光点一小片一小片的散开,若是夜里想必会更漂亮;一面微微地出神。
他住的院子位置比较特别,为了临水的位置是凸出去的,与之相连的两个院子,连通的月亮门都在同一侧的墙上。
方才那个什么妖僧的味道太臭了,把味道隔绝掉之后,他才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匿在一片静谧中观察他一样,当然不是方才那个小鬼之流的东西,比那隐蔽多了,也有恃无恐多了。
似乎没有恶意,却让他耿耿于怀。
吉喆闭上眼睛,放开了自己的感知,仔仔细细地去感应,一寸一寸地毯式地搜查。
一无所获。
只是顺便围观了一下胡阿力干脆利索地出手过程。
真的,那妖僧的胆子太大了,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一个住了三只大狐妖和一个不明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