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迟?那就太迟了!
周清心中尖声反驳,不过她却不能将自己前世的事情说出口。不是谁都能活两辈子,即使是最亲近的家人听到她说这种话,首先要做的也是请大夫给她看诊,判断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这么一想,周清浑身的劲头泄了大半,眉眼耷拉着,柔嫩的红唇紧抿成一条线,好像受了委屈的模样。周良玉见状,不由哑然失笑。
“清儿可是生气了?”
周清摇头,她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性子,哥哥本就是关心她与腹中的孩子,这才让她尽量避开香料,要是将这种关心弃如敝履,跟罗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又有什么差别?
“我只是有些心急,哥哥将来是要科举的,而于福王鲁都没有学到爹爹的手艺,难道咱们周家调香的技艺就要失传吗?我不甘心!”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周清最在乎的并非调香,而是父母亲人的性命。想起前世发生过的事情,至亲一个个离她而去,她就深恨自己的无能,要是她有本事,阻止了当初那场大火,阻止了哥哥被人陷害,爹娘就不会因为郁结于心,先后去世;要是她能下定决心,早些跟罗豫和离,铮儿就不必活活饿死……说到底,都是她没用。
女人眼圈微红,薄薄一层水雾覆盖在杏眸上,那副可怜的模样让周良玉心疼的无以复加,他走到周清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妹妹这么聪明,你的天赋就连父亲都比不上,只要用心学,终有一日会将技艺磨练至顶峰,千万别把自己逼急了。”
死死攥住柔软的衣襟,周清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只要宣炉还在家中一日,以刘兆曲贪婪的性子,就不会放过他们,除非……拥有宣炉的人是刘兆曲得罪不起的,他才会死心。
眼神略闪了闪,周清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陡然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找爹”就飞快地跑出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周良玉骇的心房紧缩,生怕清儿一个不察,磕着碰着,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可经不起折腾。
周清走到香房外,轻轻叩门。
“进来吧。”
迈过门槛,她环顾一周,发现房中只有父亲一人,并没有其他的伙计,这才慢吞吞的问了一句,“爹,要是女儿没记错的话,咱们家应该有一尊宣炉才是。”
周父面色一沉,放下手中的香夹,质问道,“你从何处听到的传言?”对于爱香之人,宣炉的重要性远远胜过真金白银,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周父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八个字琢磨透彻,猛一听到这话,心神不免有些震动。
“先前因为调换香料一事,女儿觉得师兄有些不对,便偷偷跟着他,发现师兄跟刘府的一个小丫鬟私下接触,那小丫鬟还问他有没有宣炉的消息,看来是早就盯上了咱家。”周清不愿撒谎,但要是谎言能使家人摆脱前世的命运,即使犯了口业又算得了什么?
“刘府的主子就是那刘兆曲,他女儿在对面开了沉香亭,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咱家只是平头百姓,哪能跟那种富商对上,要是再把宣炉留在家中,定会招致灾祸!”
周父并不觉得周清在危言耸听,他这么多年一直活的小心谨慎,即便调香的技艺十分高超,也从来不肯出头,此刻想到那珍贵的宣炉,不由紧紧皱眉。
低垂着眼,周清继续说道,“女儿有办法渡过这一关,全看您舍不舍得。”
“什么办法?”周父问道。
“刘兆曲就算手段再多,也只是一个商人,他能对付咱家,却无法与官相争,只要将宣炉送到达官显贵手里,任他有千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