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课室,霍长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穿着棉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布袋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过来了。
他的衣服虽然洗得微微发白,却是干净并且没有一个补丁的。
“霍兄,还记得我吗?”
霍长歌抬头,看见那少年方正清秀的面孔很快就认了出来。
再见楼千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还能不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在满座的课室之中还钱,挑选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微妙。
霍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噙笑。
“楼兄是来还钱的?”
楼千里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满满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霍长歌面前的桌子上,朗声道。
“多谢霍兄日前相助,这是那日霍兄援我三倍之数,望霍兄核数。”
霍长歌回想了下,那日他丢给了楼千里一两银子。
今日楼千里还了三千个铜钱,还让他核数?
霍长歌不禁失笑。
不过他也没有当着在场人不给楼千里面子,而是让周正收下。
转头又冲着楼千里含笑。
“我信楼兄人品,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楼兄不必在意。”
楼千里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正好沈昌盛正进来,也是瞧见了这幕。
他厚着脸皮挨着霍长歌坐下,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谁啊?这么迂?当你真在乎他这三千文钱?”
霍长歌毫不在意说出一个名字。
沈昌盛啧啧。
“我听说这楼千里考了第一拿了书院二十两银子的奖励,怪不得能眼睛不眨的还你这些。”
说到这里,沈昌盛摸了摸下巴,睨了眼楼千里挺得笔直的背脊。
“他明明可以私下里还你钱,也可以还你三两银子,为何偏偏要换成这一袋子铜板还你?”
霍长歌淡笑。
“他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更要显得他虽清贫,却不依靠任何人。书院里虽多出生富贵,但都是读书人,若博了好名声便会有人主动结交。”
霍长歌没说,如此一来,反倒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楼千里此行有些踩着他上位的意思。
而后便听沈昌盛低低骂了一句。
“矫情。”
霍长歌瞥他一眼,越发觉得沈昌盛话里有多一层意思。
这黑大个只是憨,却并不傻。
说句实在话,在大户人家的能有哪个是傻的,
霍长歌这样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洽洽就对上了坐在最后角落里的季覃的那双幽深的眼睛。
季覃发现霍长歌回头看他,那双眼睛瞪得更大。
霍长歌懒得理,视线扫向课室内,发现季远城仍旧拿着那柄扇子,正故作潇洒的坐那儿凹造型。
收回目光,他低头浅笑,其实上学挺好玩儿的,并不会那么枯燥。
后来又有几名学子进来,课室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
此刻,外头才响起钟声。
那大概是上课的钟声,只是课室内仍旧人声鼎沸,直到一个青衣先生捋着山羊胡子踱进来,课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进来的那位先生身材短小,人微胖,在霍长歌看来对方并不适合留山羊胡子,特别是配上那张严肃刻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