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住着的皆是荫生,和原身一样出身勋贵,靠着祖先的荫庇获来的国子监就读名额。不需同普通学子似的,还要经过层层考核筛选争抢。
原身自打进了国子监起,便一心一意埋头苦读,和周围人仅仅点头之交,并没有交到什么谈得来的友人。
天方亮便来敲门的,贾蓉想不出是谁。
转念突然想起昨夜次人格和他提过的“自杀”戏码,贾蓉推测也许是范监丞或者于监丞,担忧他想不开过来查看。
想毕,贾蓉已走到了门前,双手放在了门栓上一拉,看到了门外之人,贾蓉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困惑。
来人并非他推想中的范监丞和于监丞,而是看管国子监后门的其中一人。
那人弯了弯腰,笑道:“贾公子日安,因着昨天来找你见不着人,又担心今日您下学亦是如此,只好在您去听先生们讲课前来寻您,希望您莫要介意小的一大早便来打搅。”
贾蓉摇头笑了笑,说:“昨儿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太阳没下山就歇下了,所以并不曾听见有人敲门。你找我是有甚事吗?”
“难怪天黑前我来了三四次,敲门一直无人应。”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举起双手递了一个小匣子到贾蓉面前。“这是昨日黄昏落锁前,有人托我转交给公子的东西。”
贾蓉满头雾水的接过东西,问道:“那人可留下姓名或者什么话没有?”
“那小少年说自己叫做梧桐,言说东西是您四姑姑交代带来给您的。”
贾珍有个妹妹闺名唤做惜春,小了贾蓉九岁上下,因幼年起养在隔壁荣国府贾母身边,便跟着那边的姑娘一块儿排名了。下人们通常称呼其为四姑娘,即是贾蓉的四姑姑贾惜春了。
至于那叫梧桐的,贾蓉有些印象,是贾珍身边的众多小厮之一。
贾珍身边得脸的小厮,素日里仗着他的势,没少给贾蓉脸色看。只梧桐年纪小,心性纯良,恪守本分,每每见了贾蓉都和和气气、恭恭敬敬的。
梧桐有个妹妹叫入画,在贾惜春身边做丫鬟。兴许贾惜春听说贾蓉和贾珍闹翻,身无分文就被赶出家门了,忧心贾蓉没银两在外边过不好,于是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悄悄让入画转交梧桐带出来给贾蓉。
贾蓉和那人道过谢,抱着匣子回屋,放到了桌上打开,见是碎银子、饰物一类的东西,当即便将真相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匣子里出了装着的不止银子一样东西。另外还有一些能换钱的金银首饰,半个荷包的金瓜子,以及几块玉。
碎银子大概这些年贾惜春积攒下来的月钱,金瓜子、首饰等等,约莫是荣国府的一些长辈们赏赐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大抵值几百两银子。寻常百姓家一户人一年的花费也就十几两左右,倘若给一人花用,节俭一点儿的话,能花好长一段时间呢。
几百两银子,贾赦在外面随便买一件古董,至少也是这个数的十倍。对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来说,连一根毫毛都不算。可对于一个几岁大,还算是孩子的小姑娘而言,却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贾蓉的指尖轻轻划过匣里贾惜春的心意,逐渐笑开了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收到的第一份温暖。
又道昨晚夜半三更一声巨响,闹出的动静委实不小。宁荣街整一条街的住宅尽数亮起的灯火,几千张嘴叠加而成的喧嚣声,在夜里格外的响亮,吵醒了附近几条街道的百姓。
很快便有人从浓烟飘起处,发现了出事地点乃宁国府,各种不好的猜想冒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