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华嘉年有点不太高兴地甩了甩手：“快松开，热。”
贺峥这才松开手，看着他慢悠悠地把剩下的酒喝完。吃火锅用的时间比较长，等他们吃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华嘉年喝得有点多，懒着不愿意动，贺峥便主动收拾起了桌子。
华嘉年托着腮看他捡桌子，贺峥从来没在他面前示过弱，不叫苦不叫累，好像这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拒绝。他说：“你不累吗？”
贺峥却没直接回答：“你不累吗？”
华嘉年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一下，忽然间他心下一动，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电视声混杂着火锅汤里翻滚着的气泡咕噜咕噜地破裂。隔着一层玻璃窗，外面是喧嚷的人声，楼道间里有人开门关门，各种细碎的声响融在了一起。贺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华嘉年一个字也没听清。不过贺峥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再追问。看着贺峥的背影，他打了个呵欠，又觉得有些困倦，于是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那天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往往未必会按照人们想象中的方向发展，没多久他就开始察觉出了不对，因为贺峥找不到工作了。
如果是平时，华嘉年倒是会觉得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非常悠闲，让人心生向往，不用上班不用早起的日子简直就是世界的宝藏。
但之后的日子里贺峥又给别的公司投过简历，然而几乎全被拒绝了，唯一一家录用他的没过多长时间也辞退了他。
在发现事情好像脱离掌控之后华嘉年立刻就去找了系统。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让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面对。但系统的沉默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说：“是谭文柏么？”
系统犹豫了一下，说：“是。”
华嘉年坐在沙发上，忽然间觉得很累，还有点想抽烟。成年后他很少再感觉到茫然。年少时期的茫然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产生了犹豫。试探着往前走时，就好像身前身后都是迷雾，随时可能迷失方向跌入深渊。
他想方设法地和所有人都撇清了关系，唯独没能及时推开贺峥。就是这么一时的心软，却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让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他有些疑惑，疑惑的是为什么他的努力都像是垂死挣扎。他已经尽了全力，也看到了希望，但命运却还是在沿着最初的轨迹走，于是便把一切又无情地推回了原状。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能回忆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比起后悔，更重要的是面对眼前的问题，其他的都可以日后再说。
华嘉年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从刚刚那种无措中镇定下来，他便慢慢地发现了过去日子里他从未放在心上的细节——比如，过完年他们回来之后，谭文柏就再也没有给他发过短信。
一开始他以为是谭文柏已经放弃了，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要什么没有，随便掏出一张卡来就有一大群俊男美女争前恐后地扑上去，见过的美人比吃过的饭还多，犯不着在他一个人身上吊死。
但把眼前的一切联系起来后，华嘉年才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谭文柏的执着，他的固执比起贺峥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要什么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更何况他其实从头到尾就没给过谭文柏一个解释。
这么想着，华嘉年才发现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