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儿,你且起来。”
良久,李昊苍浩然一叹。
解宏远不再磕头了,却仍跪地俯首,凄声道:“师傅,您最知大师兄跟徒儿的关系,徒儿自认与大师兄肝胆相照,素来敬他爱他,如今……徒儿心有不甘啊!”
话声落处,解宏远只听得一阵阵哗响,抬头觑,不禁愕然,只见师傅衣摆宽袖处无风自动,心知这是由师傅深厚内功激荡所致,他不敢再行造次,默默地顿首起身,小声道:“师傅,您别难过,徒儿不问就是了。徒儿此番出谷,一为武林道义,二为振本门声势,若能顺带掀翻‘云碧宫’那淫1窝,不也是大功一件么?”
李昊苍负手回身,打量已然换上一副嬉皮笑脸之貌的解宏远,半晌才道:“远儿,不是为师不愿解你心结,实因霄儿那事,莫说你念念不忘,为师亦寝食难安,然则那逆徒行事,委实太过,大逆不道!他便有再大的苦衷,也断不该自甘堕落,累整个门派颜面扫地!”
解宏远霎时僵住,他内功不弱,却仍感到手足发冷,敛了笑容,强压着忐忑,小心翼翼地道:“大师兄为人向来正直,师傅您这话……”
他被李昊苍凌厉的一瞪封了口,解宏远再次垂下头,心乱如麻,他清楚师傅内敛谨慎的个性,轻易不作论断,也厌憎夸大其词,到底大师兄犯下何罪,竟令师傅也毫不见容?
见小徒弟神情恍惚,李昊苍本欲申饬的话也咽了回去,他复叹息一声,道:“罢了,本是顾虑你与霄儿向来兄弟相亲,他翻脸无情,你最是锥心泣血,为师和你几位师伯师叔看在眼中,实不愿你再为本门逆徒牵肠挂肚,解公与夫人也是这般心意。”
稍作停顿,李昊苍深邃的目光在解宏远戚戚面容上滑过,沉声又道,“远儿,为师今夜与你所言,事关逍遥上下的声誉,武林中并不知我派、为师出了个弃明投暗的大徒弟,只是念你此番出谷,保不准真要与‘云碧宫’交手,为师思来想去,还是应将当日情形告知于你,以免你因追查心切,而误入邪魔外道的陷阱。”
解宏远闻言心头狂跳,拜倒涩声道:“多谢师傅!”
“你切记,此事万不可对再对他人提及,既为保全我门派清名,也是为霄儿留得最后一点颜面。”李昊苍郑重叮嘱之后,沉吟良久,终是开始娓娓道出,那一日的情形——
中秋已过,旭日东升之后,逍遥谷内也未见有太多暖意,雾霭朦胧中,那谷中进出唯一通道,凌驾于深涧之上的木桥上,倏然出现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人影近时,却是一步履蹒跚、衣衫湿透的青年,双手抱拖着一人,谷中值守弟子瞧见,忙迎将上去,辨清此人相貌,不禁大惊:“宋师兄?这是怎么了?”
那弟子再看宋霄所抱之人,也是全身湿淋淋的,且披头散发,双目紧闭,面目惨白,宛若一只落汤鸡,但细细一瞧,那人如画眉目,不是解宏远又还能是谁?
“解师兄?”弟子骇得失声大叫,欲要伸手接过解宏远,宋霄却没有松手,咬牙向那弟子道:“快喊师尊来!”
值守弟子恰也是“散仙”李昊苍门下,不敢多问,旋风般冲回去,禀告李昊苍,待李昊苍匆匆赶到谷口,宋霄“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师傅,小师弟他……”,便晕倒在地。
李昊苍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将这对师兄弟带回自己住处,亲自检查,解宏远除去湿透了以外,全身上下并无内外伤,只是不知中了什么迷药,始终昏睡不醒。
而宋霄却恰恰相反,伤痕累累,尤其胸口处,留有一内家高手的力道十足的掌印,差之毫厘,便可将他心脉震碎,尽管避开要害,李昊苍催动内力替他疗伤之时,仍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