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啊,”雷震北见解宏远无心计较他人的冒犯,暗地里松下口气,稍稍把脸色一正,道,“这原是范总镖头的主意,镖局的镖师、趟子手和前来相助的江湖朋友,分作两队出发。大队人马亮镖旗,一路吆喝,不匿行踪;咱们这队则假扮作商旅,悄悄上路。”
解宏远闻言点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确是个好主意。”
他正想顺水推舟地问雷震北那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天虎镖局”究竟因何事与“云碧宫”结下梁子,哪料到话还没出口,那不甘寂寞的石子平倏然一爪向他抓来,解宏远这回没再客气,避开的同时,酒盅在手,挥洒开去,结结实实地泼了石子平一脸。
石子平被那酒液逼不觉闭上双目,从桌旁退了两步,解宏远仍不理会他,径自向雷震北道:“雷总镖头,这位石英雄醉了,烦请您找人将他送回房安歇吧。”
雷震北应了声“是”,那石子平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与逍遥谷解宏远年纪相仿,甫出江湖的时间也相差无几,数年下来,解宏远声名却远胜于他,在石子平想来,那解宏远凭的歪门邪道,靠一张脸和放浪形骸的举止而闻名,哪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不想这回竟因师门派来相助镖局而撞上,他哪肯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有意晃了晃身形,打了个酒嗝,笑向解宏远:“雷大哥,在下没醉,在下琢磨,这一趟受雷大哥和镖局的重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在下也不能因着别人的拖累,无端端遭了殃,你们说是不是?”
席中无人应声,连刚才凑热闹的肖阳夏也只是抿了抿唇,并不作声。
雷震北的脸色阵阵发青,他瞪了一眼石子平,对方却故意不朝他这瞧,他正按捺不住要爆出些难听的话来,料不到那金姓客却在此时站起身来,悠然发话:“石少侠这番顾虑也不无道理,我们要同心同德,当然得相互信任才好。解少侠,您不妨就让石少侠看看您的身手,也好打消他的顾虑。”
他说话的声音与那张面团似的脸倒是截然相反,硬邦邦的,缺乏抑扬顿挫,两眼眯缝快成了线,谁也没法从中窥探出这人真实的情绪来。
“来吧,解少侠!咱们为在座的朋友们助助兴,点到为止!”石子平见有人附和,更是得意,向解宏远一个拱手后,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解宏远觑着金姓客,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是给赶鸭子上架了,他再看那跃跃欲试的石子平,拿定了主意,也不再推迟,还了石子平一礼,口中道:“蒙石少侠看得起,小弟只好斗胆求教。只是此处地方太小,且是大伙饮酒作乐之处,多有不便,不如你我到下面那假山上过过招,谁先掉落假山,谁便认输,如何?”
石子平只要解宏远应了他的邀,其它则无可无不可,他目光一垂,倏然道:“解少侠,我可是用剑的,你不带兵刃么?”
解宏远的佩剑已经让他像散财童子一般散给了那丑鬼,听石子平问起,“哎呀”了一声,挠头道:“这可糟了,我昨夜为求和一名清倌人共赴巫山,连剑都送人了,这……这可怎么是好?”
他此语一出,满脸赧色,又是令得举座哑然,这回不独石子平了,几乎所有人脸上都现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逍遥谷忝列名门正派,怎生出了这么一个弟子?
“解兄不介意的话,就用小弟的剑吧。”
尴尬间,竟是那华山派的肖阳夏打破了僵局,他从腰间解下佩剑,双手捧递给解宏远。
解宏远连声称谢,却是单手一把抓过,华山派也以剑术闻名,门下弟子的佩剑自然不会太差,他放在掌心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