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打听下,得知温烈三日前刚刚出发,计算行程,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临安也得要三到四日的时间,更何况女子出门本不比儿郎,温堡主肯定也不会让独女一人千里单骑,解宏远推测温烈现身,怎么也得有六七日后,若能拖延至十日以上,那更是再好不过。
强打精神,解宏远暂将这桩麻烦事抛至一边,把回程路上遇见“锤子”的事和分舵主杨小蔡说了一回,向他询问临安乃至江南界内,有没有这样一位人物。
杨小蔡想了想,沉吟了片刻,没有即刻回答,反叫属下去请“白老爷子”来,在老爷子出现前的两柱香12功夫里,杨小蔡向解宏远介绍道,这白老爷子在丐帮中虽然没有正式的地位,也没有几袋弟子之论,但他年岁极长,壮年之前曾走南闯北,足迹踏遍天下,如今早有资格和能耐受徒儿徒孙供奉,得享清福,但他老人家却说啥也不肯过那样的日子,每天仍是衣衫褴褛,捧一乌木碗,拄着拐杖,在城内走街串巷。
解宏远听着便觉有趣,等到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白老爷子在两名年轻乞儿的搀扶下到会客大堂,他无需杨小蔡开口,自行上前,给老爷子做了长揖,恭恭敬敬地道:“逍遥晚辈解宏远见过老爷子,愿老爷子贵体康健,长命百岁!”
他话音刚落,就听那老人家从鼻子里喷出两口粗气,把拐杖往地上一戳,甩开两边的搀扶,两手上下翻飞地打着手势,看得解宏远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最后老人家一指点在解宏远胸膛,如老仙翁一般的雪白长眉跳了两跳。
杨小蔡在一旁忍俊不禁地道:“远弟,白老爷子说,他今年已经九十九高龄了,你祝他长命百岁,那不是要他明年就驾鹤西归么?这分明是咒他呢。”
“这……”解宏远不道还有这么回事,尴尬地赔笑道,“老爷子您息怒,老爷子仙风道骨,晚辈刚才是少了个‘两’,两个百岁。”
白老爷子又是一阵手势,杨小蔡继续替解宏远解释着:“老爷子说,他才懒得活那么久,老而不死是为贼,现在都被要被人骂着‘老贼’了,再活个一百岁,大概就要被骂‘老妖怪’了。”
解宏远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不该笑,他还是首回遇见一个尖牙利齿的人瑞,顿觉难以招架,只好讪然不语。
杨小蔡让两个乞儿扶白老爷子上座,白老爷子端坐之后,朝解宏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解宏远不敢怠慢,忙快步到老爷子跟前,白老爷子老实不客气地把拐杖交给他,解宏远也只好接过,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
他既站着,杨小蔡自也不好坐下,属下给主宾上茶,看着这一幕疑惑不已,杨小蔡令他将茶盘放在桌上,挥手让闲人统统下去,这才开口,把解宏远遭遇的人事向白老爷子述说了一遍。
“锤子”的种种细节则由解宏远补充,他庆幸白老爷子只哑而不聋,不然一来一回都要杨舵主中间照应,只怕更是耗时,他将“锤子”的事情说完,看着白老爷子边点头边给杨小蔡做手势,倏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丑鬼洛尘。
那人不也是听力无碍么,此前在那娼寮中,解宏远也曾见洛尘给那母女仨做些简单的手势,只不知他那动作与如今白老爷子和杨舵主沟通所用的是不是一回事,要是的话,他大可以请个懂看的行家,教他一教。
解宏远不及细细琢磨这个突发奇想,那杨小蔡已然转过头来,向解宏远道:“白老爷子说,江南这边的使锤高手很少,因其沉重,且不如刀剑易于携带,非身强力壮者不能用。这武器倒是在北方较为常见,军伍出身的高手尤多,那流星锤本就是由北狄骑兵传入中土,最适合骑手近战肉搏。”
北方?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