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救侯爷啊。”月明小声道。
“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就行。”方溯面无表情地说。
月明又道:“再说,救侯爷不是应该的吗?”
“什么?”
月明道:“我说,是应该的。”
既然是应该的,赏就没必要了。
方溯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不过没有一个人说的比月明更真。
可能是她一直觉得月明就是个不太聪明的小孩的缘故?
“是惯例,你不用觉得什么。”
月明皱起鼻子,诧异道:“侯爷被人救是惯例?”
方溯笑盈盈地看她,又一次捏紧了剑。
不行,不行。
方溯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是你麾下那些人,捅一剑还能活蹦乱跳的。
这么单薄的身子,一剑能要了她的命。
她又把剑放松了。
气人而不自知的月明仰着头等方溯回答。
方溯冷声道:“叫你挑你就挑,别那么多话。”
月明看她好像有点生气,想了想,道:“侯爷能把那把扇子送给我吗?”
“哪把扇子?”
“就是画着月亮吊着小鱼坠的那个。”
她是真喜欢那把扇子,檀木扇柄,触手生香,画的是明月高照,却被乌云遮挡,下面有一行小字,她只认得明月二字。
方溯道:“马车若是没受损,本候就把它给你。”
可还有受损的可能。
月明点了点头,也在想若是马车被砸坏了该如何。
“要是马车也被山石砸了,本候就让人再给你做一个。”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月明行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礼,道:“谢侯爷。”
“侯爷,连字也要一样。”
“哦?”她想了想,那扇子是她十五岁那年从书院回来买给姊姊的。
她垂下眼眸。
烟火仍在眼前。
她未能送出去,提笔在上面写到:当年明月在,曾照月华归。
“不是什么好寓意,换一个。”她道。
“那写什么?”
方溯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如何?”
方溯方侯爷可以对天发誓,她想出这句诗完全是因为月明长得好看,半点别的意思也无,后来竟成了个把柄落到这小混蛋的手上。
月明本来因为自己识字不多已经够嫌弃自己的了,这时候自然不会再暴露自己的无知,点头如捣蒜,道:“好。”
“你伤到哪了吗?”方溯问。
月明摇头,还举起手给方溯看。
袖子为了方便撸下去了,露出白生生的胳膊。
方溯伸手把衣服拽了下去。
她刚才摸到了这孩子的手,冷得要命,都不知道把衣服拽一下。
她从上面摔下来九死一生浑身是伤,这孩子身上居然连个口儿都没有,又想起她之前也是在屠村中活下来,莫非这就是命大?
方溯胡乱地想。
月明跟着她,像条小尾巴似的。
小孩蹦蹦跳跳的,既不害怕,又不觉得累。
方溯余光看她,心道莫非本候真的老了?
月明道:“侯爷,之后我们去哪?”
“找村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