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理想抱负都在江城，二来这宫里甚至这京都都没什么能留住他的东西。
可江顾原的到来提醒了他，这地方，终究是有回忆的温度的。
沈尧四岁进的国子监，和江顾旻江顾原两兄弟在一处同学六个春秋才分开。
江顾旻年纪最长，又有个皇帝的位置，相处起来总带着距离，江顾原就不一样了，只比沈尧长两岁，又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两人在一起简直闹翻国子监。
沈尧回京都后就备着成亲，还没来得及跟老友相见，这会儿倒是老友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尧正琢磨着人进来了要说些什么，江顾原已一脚迈入室内。
着装是京都贵少的着装，表情是少年得意的表情，眼神是青楼常客的眼神，从上到下都透着轻佻浪荡。
沈尧开口就调笑：“璟王这是刚从哪家香楼过来啊？”
江顾原听了，脸色未变，笑意更深，他收起手中的文人扇，抬手敲打沈尧脑袋：“这么多年未见，第一句话就埋汰我？”
沈尧吃痛，顺势装乖：“没没没，我这不是看顾原哥哥你越来越玉树临风么，想必看上你的姑娘也不少。”
江顾原收手：“说什么屁话呢……喏，给你的。”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剑穗，递给沈尧：“我还记得你年少时跟我讨要剑穗，我当时也没处给你寻这玩意儿，这两年见识多了，才有机会买到这些东西。”
沈尧接过，面露可惜：“小时候就想着仗剑天涯当个浪侠，可这几年我已经不用剑了。”
“怎么，换兵器了？”
“是啊，我现在改用□□了，剑太短，在战场上不好使。”
江顾原目光定定：“你现在是一国之母了，还想着上战场啊？”
沈尧把剑穗转递给锦书，让她帮着收起来，而后回话：“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江顾原失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
“我……”沈尧听这话觉得有些憋屈，但又不好明说，只能暗暗叹气，“可能经历不同吧。”
“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皇嫂了，怎么样，觉得我皇兄如何？”一盏茶下去，两人话聊开。
沈尧一愣：“哪方面如何？”
说者无意，听者却觉得旖旎，江顾原开扇，掩嘴轻笑：“你觉得我说的是哪方面？”
“皇上昨儿没来我房里。”沈尧怕人想多了，直接说死。
江顾原眼里闪过诧异，很快又恢复笑意：“有些话我作为王臣和皇弟本不该说，但你毕竟是我皇嫂……”他朝沈尧勾勾手，等人附耳过去，才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来，皇兄从未有过男女之事，你可知道为何？”
沈尧没敢多想：“是为何？”
“因为皇兄他……喜欢男人。”
“！！！真的假的？”
江顾原回到原位，仿若无事地摇扇子：“是真是假，看你信不信咯。”
江顾原走后，沈尧还念着这事。
若江顾旻喜欢女人，那他沈尧可不敢留在宫里，若江顾旻喜欢男人……他就更不敢坐这后位了。
沈尧开始琢磨跟江顾旻和离的可能性有多大。
晚饭时候，长生殿的侍卫过来传话，喊皇后去正殿用膳。
沈尧想起江顾原下午说的那事，便觉得哪儿都不对劲，心事重重到了地方，一进门就看见已入席的皇帝。
沈尧下意识就想行军礼——在行伍里，下级见上级都是行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