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就答应了,心里还道莫非是灵均怕自己长久待在宫中会闷,特意吩咐江顾原带自己出去玩的?
出宫路上,沈尧也问了:“怎么突然把我带出来玩了?”
江顾原耸耸肩:“皇兄吩咐的喽,说你一直在长生殿待着难免无聊,叫我有空就带你出去玩,正好今日千叶阁新来的一批南方小倌首秀,带你见见也不错。”
“千叶阁?”
江顾原一脸坏笑:“千叶阁是京都最大的小倌阁,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带你见识见识才行。”
大梁禁止白日宣淫,因此青楼也好小倌阁也罢里头都是清倌,皆凭才貌赚钱,男女都可入内与之吟诗作对吹拉弹唱。
沈尧一听去的是小倌阁,心里有了兴趣:“那我可要换身衣服。”
没一会儿,江顾原便和沈尧出现在千叶阁,跑堂的伙计迎上来,自然地请璟王登二楼雅间就坐。
沈尧看看二楼那位置直面一楼大厅,着实打眼,便给江顾原使了个眼色。
璟王明白他的意思——沈尧毕竟是大梁皇后,人群里太明目张胆不好——便拒绝了伙计的邀请,带着沈尧在大厅一角坐下。
台上的南方小倌们正在演奏丝弦,长长短短的旋律落入听众的耳,仿佛能听见水乡深处那绵绵不绝的雨声。
沈尧自然是品不出这旋律中的意味的,但看大家都如痴如醉的样子,只当是好的,静静听着。
忽然,从门口传来不和谐的吵嚷声,众人往外一看,见是几个穿着军装的大汉,军民有别,终究没敢多看,纷纷又回过头。
几个大汉边吵边往千叶阁里走,伙计提醒他们台上还有公子在奏乐请小声说话,他们偏偏不听,大摇大摆在大厅里坐下——正巧就是沈尧他们隔壁桌——嚷道:“给老子上酒菜。”
伙计没法,对这种赶不得又劝不了的客人只能讷讷应着,默默退下了。
沈尧和江顾原互换眼神,不动声色地喝茶。
看那军装,璋王的兵么……
酒菜上来后,几个兵又旁若无人地喝起酒来,喝了一轮,似乎是觉得没意思,对着台上演奏的小倌们大喊:“你们几个小白脸,别弹那些丧曲了,下来陪老子喝酒。”
众人侧目,暗搓搓投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怒气。
可终究没人敢说什么。
几个小倌也被下头那些士兵吓了一跳,停下丝竹愣在那里。
大汉不耐烦:“你们是没长脚吗?下个台还扭扭捏捏的,再不下来老子就砸了这千叶阁。”
“混帐!你们身为护民之兵,怎能做出如此没羞没臊的事!”几个客人站起来,提出异议。
几人听了,把刀柄上刻着“璋”字的佩刀往桌上一放,显出威势:“怎么,你们是想跟西南璋王对着干吗?”
众人一听,下意识缩缩脑袋。
谁不知道璋王带兵以凶残闻名,当年拿下西南,几乎是占一城屠一城,旗下士兵个个无人性。
只是不知璋王的兵为何会出现在京都。
原本那几个站出来反对的人已经坐了回去。
大汉们冷冷一笑,脸上皆是得色。
“我是外来人,不知道什么璋王,我只知道打扰别人听琴品乐的人——该死。”
又一个清冽之声传来。
沈尧跟着众人朝那说话的男子看去,只见半打春光一并泻下,落入那男子的眉眼。
沈少将心上那方池塘,忽就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