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旻起得早,段竹看见他,想起今日行程,问道:“今日大月的人回朝,有个送别会,按礼应该是要帝后同在的,您的意思是……?”
“皇后昨儿宿醉,今天就别勉强他来劳什子送别会了,对外就说皇后经过昨日璋王之乱,元气大伤,一时无法下床。”
“是。”
段竹领命下去,很快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皇后无法下床,昨晚见识过皇后背皇上回来的人暗自琢磨——皇后那精气神简直能上台表演胸口碎大石,说他元气大伤,谁信啊。
很快,又有人说昨晚见着了皇上抱着皇后进侧殿。
这消息一出,加上“无法下床”四个字的渲染,整件事就变得绮丽起来。
那些在宫里看着江顾旻长大的老人们纷纷露出慈母微笑。
果然皇上二十多年的身不是白单的,有了媳妇儿之后竟是不同凡响。
当然这一切,沈尧都不知情。
在他醒来后,只有锦书提了一句“今日大月使臣们回朝”,他应了一声,再无挂心。
至于他对苏长晞……宿醉一场,算是纪念,从此相忘江湖,两人再无瓜葛。
而苏长晞这边,确确实实是在等沈尧出现的。
本以为沈尧只是一朵随手堪折的桃花,却没料到这朵桃花极其顽强,硬生生在他心里扎了根。
这是苏长晞昨夜回去翻来覆去才想明白的事。
苏太子不似江顾旻,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生离死别见得少,为人处世也更和善些——这也是让沈尧心动的地方——无论做什么,苏长晞总是自信的,而这份自信,也总给他不错的回复。
除了沈尧。
那本是他势在必得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会以最惨烈的姿态被击败。
拒绝便拒绝吧,偏还找那种气死人的理由,什么“他此生唯我一人,我这辈子也只他一个”,谁不知道大梁的皇上皇后成亲多天未圆房,那俩人是写在台面上的不对付,可为了拒绝自己,沈尧竟能说出这种话,他究竟是有多讨厌自己?
苏长晞不甘心,这场送别会,他偏要问得清清楚楚,败也败得明白些。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车队临走,苏长晞问江顾旻:“使臣临别,为何皇后不来送?”
他身边的大臣提醒道:“太子,大梁宫里早传来消息,说皇后元气大伤,正在宫中休养,没法来送行。”
苏长晞“呵”一声,还是直勾勾盯着江顾旻:“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理由。”
两边的大臣一看着架势,都觉得苏太子这行为着实不妥,大梁这边更激动些,有几个武将觉得苏长晞在侮辱皇威,握紧剑就想上前,被江顾旻拦住。
“苏太子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理由,昨晚不是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江顾旻语气淡淡,并不与苏长晞针锋相对。
苏太子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连平时的好教养都差点丢下:“我不信。”
“你大可以不信,只是我想提醒苏太子一句,如果连尧儿亲口说的话你都不信,那我真不知道你还能信谁的话。”
言下之意,你是被当事人拒绝的,基本上没有苟活机会了。
苏长晞看着江顾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生出几分恨意来——我们总会对某些人产生无端的恶意,尤其是在对方身上看见自己没有的东西时。
他不开心,便也不愿让江顾旻如意:“即便如此,你以为定卿便是心许你了吗?”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