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河，便是璋王的西南军当时驻扎的地方。
沈尧也是病急乱投医，明知道这浮尸未必就跟西南军有关系，可现在线索全无，倒不如看看别的事情，万一能有点信息呢。
去衙门的路上，何大人跟沈尧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瑟瑟发抖。
为什么监察尉要跟来看尸体？为什么？？？
何大人偷偷觑一眼沈尧，那位脸色平常，目视前方，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何大人心上叫苦，想着私自接活儿，沈大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沈尧内心：城东河城东河城东河……
两人到达衙门，县令赶紧迎上来，先对何大人揖了揖，而后看见沈尧，一愣：“这位是……”
何大人正要介绍，沈尧往后退一步，仿佛跟在他身后一样：“我是何大人的徒弟，跟着学验尸的。”
何大人一听，汗都要下来了。
沈尧深知京都做官的那点尿性，无论说自己是监察尉还是皇后，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阵伺候，倒不如自降身份，安安心心查自己的案。
县令无疑有他，伸手往停尸房一邀：“那两位跟我来吧。”
沈少将在战场上见过的尸体很多，什么断手断脚断头的，可偏偏没见过浮尸。
一看见那泡肿的尸体混着难言的臭味，不适感立马升起。
何大人怕他有事，转头担忧道：“您要不去外头等？”
沈尧强忍下恶心，摆摆手：“我没事，你该怎样怎样，不用管我。”
何大人这才不管沈尧，开始手头的工作。
验尸这活儿靠知识也靠经验，何大人是前一代御监司验尸官带出来的人，又自个儿摸爬滚打多年，本事自然不会差。
每检查一处，他都让沈尧记下特征。
本来记录这活儿该由衙门小厮来干，但既然沈尧都说了是何大人徒弟，便也由他来记录了。
这是一具成年男尸，死时身着护城侍卫的制服，死者口鼻处的泥沙和肺部积水都表明其有溺水可能，可当何大人解剖到内脏时，发现其肾部肿大，明显有坏死现象。
他一愣，连忙取出银针一试。
针头变黑。
这时复又观察其四肢，虽然被泡肿泛白，仍能隐约看出点点乌青。
沈尧看何大人这一连串动作，问道：“可是有什么特别的？”
“回大人。”何大人指指那具男尸，“此人是中七日散而亡。”
沈尧一愣，而后眸子一亮：“那他是何时去世的？”
“大概一轮前。”
一轮前，那恰好是西南士兵们毒发身亡的日子。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沈尧命人把尸体抬回了御监司，并表明身份，从县令手里接过这浮尸案。
等一切都交接完，天色已不早，一直在御监司等沈尧的锦书提醒他该回宫，他才反应过来。
晚膳。
沈尧总想起那具浮尸的样子，办事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放松下来才愈发觉得恶心。
江顾旻看他一直在戳饭却不下嘴，也奇了。
平日里一顿吃三碗的人，怎么忽然厌食起来？
江顾旻稀松平常地问道：“今日办案可有进展？”
沈尧点头，把下午的事大致复述了遍，没有提进停尸房验尸的事。
江顾旻听了，笑笑：“说不定此人就是破案关键呢。”
沈尧回笑，没有说话，胃口依旧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