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便是新婚之夜里沈尧梦到的。
对江顾旻来讲那可能只是无意送出去的一块帕子,对少年沈尧来讲,那却是整个儿对京都的念想。
那本是素净的一块手帕,帕子一角由宫里的绣娘缝了个“旻”字。
沈尧原本是藏着当纪念,时间久了也有了感情,因此八年以来时时带在身上。
哪怕上战场,沈尧也会将其带着,有时候被血染了色,下战场后他便找个地方洗帕子,时间一长,原本干净的一块纯色手帕变得斑斑驳驳陈旧不堪。
即便如此,沈尧也没有丢弃的打算。
江顾旻看着沈尧的目光忽然灼热,留着多年前自己送的手帕,沈尧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都那么久了,为何还留着?”
沈尧丝毫没有在帕子原主人面前的窘迫感:“留习惯了,便一直留着。”
江顾旻一想到自己送给沈尧的手帕,随着他心上的人历经了八年江城的一切,便无憾起来。
他心里一动,目光又热三分:“尧儿……”
沈尧回看向他:“嗯?”
那句心悦如鲠在喉,可临了江顾旻还是没能说出口——这终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对沈尧笑了笑:“难得你有心把我送的东西留了这么久。”
沈尧觉得当下气氛怪怪的,有意不让自己往歪处想,出口打趣道:“那可不,毕竟是圣上御赐,末将哪敢不珍藏。”
江顾旻顺势下坡,不再纠结这话题:“你若喜欢,回宫后我命人再送你十几二十块帕子也未尝不可。”
沈尧笑:“圣上的好意臣心领了,可我这统共俩袖子,哪儿装得下十几二十块帕子啊。”
“欸,沈少将征战沙场又为我大梁断破疑案,理应受到褒奖。”
“不了不了,臣诚惶诚恐。”
“应该的,爱卿汗马功劳。”
……
两人一路说笑,回了长生殿。
回宫后,沈尧在偏殿里端着从王家挖出来的那袋银两看。
银子后头的官印显示是西南首府渝城印发,既然是璋王送给王福的,那来自渝城倒也正常。
这些银两都长一样,沈尧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东西来,转眼看到那个装银两的口袋,虽只是个袋子,却精致得让沈尧都感叹。
底子是西南常供进宫的深蓝缎料,中间绣着一朵红粉山茶花。
这些本也是寻常的,可沈尧看着那朵花,硬生生看出了端倪——也不知这是哪路绣法,宫中各地来的绣娘都有,他却从没见过能把一朵山茶绣得如此生动的。
沈尧想着,唤声锦书:“咱们去毓绣阁看看。”
毓绣阁是宫里主司织绣的地方,按理也是沈尧这皇后主管的,可惜沈尧志不在此,因此入宫以来都未来过一趟。
今日是朝廷公休,绣娘们也不用干活儿,有些懒在卧房里,有些待在毓绣阁里做自己的织品,忽然长生殿的侍卫奔来告知皇后要来,管事的张嬷嬷连忙召集了所有绣娘聚集在一处。
沈尧到达毓绣阁时,一屋子的女人整整齐齐行礼,以审美的眼光来看,这种整齐其实算好看的,但沈尧并不适应这般隆重,只是敷衍点点头,挥了挥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多理睬我。”
一众绣娘就去自己机子上干活去了。
张嬷嬷迎上来:“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来我毓绣阁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