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沈尧语气忽然软下来,淡淡的语调里还有几分丧气,“君心我实在揣摩不透,还望圣上明示。”
沈尧没有当佞臣的脑子,他跟江顾旻默契归默契,但能感知对方情绪并不意味着能懂一切心思,他把江顾旻可能不满的原因一个一个都筛了出来,还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又怎么会知道,江顾旻面对他时想的从来无关朝堂,只有风月。
江顾旻叹口气,恐怕自己不说,这小傻子得猜死过去。
“那你听好了……”不知怎么的,看着沈尧因为自己的情绪苦恼的样子,竟有几分愉悦,“你想去渝城,缘由我都明白,但我不满你自始至终都没跟我商量这事儿。”
沈尧一惊,原来是埋怨自己擅作主张吗……
他一想也是,虽然这案子由自己全权负责,但江顾旻毕竟一国之君,自己没和人打招呼便贸贸然下决定确实有违臣纲。
沈尧拱拱手:“皇上教训的是,末将日后一定谨遵朝纲,凡事先与皇上商量。”
江顾旻心中叹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是从没动过那方面心思,所以沈尧听自己说话总是依着君臣之心。
江顾旻看人恭恭敬敬的样子,一颗心浮浮沉沉,不自在极了。
又想立刻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又怕告诉了会吓到对方,最后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尧儿,我不是怨你违背朝纲,我是气你不懂我心。”
沈尧一愣——不懂我心……
江顾旻说完便迈步继续往前走,沈尧在后头看着江顾旻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忽然恍了神。
懂灵均的心?难道是要求他时刻准确揣度君心?
可镇国将军跟他说过,君心难测,不懂便是不懂,不可妄加猜想。
江顾旻在朝堂上又是那副让人捉摸不定的样子,一看就是不乐意被臣子猜透的人。
但若不是君心……那又是哪方面的心思?
沈尧跟上江顾旻,一路却没多再说话。
那日后,江顾旻待沈尧还是那样,两人都没再提当晚的聊天,各自心事却愈发重起来。
一个想被看懂却不肯明说,另一个想猜却不敢猜。
这种尴尬的场面维持了几天后,沈尧便要出发去往渝城。
渝城离京都有好几天的路程,前半程坐船,后半程坐车。
沈尧这趟去得隐秘,带的人也就一个锦书和几个御监司侍卫和文官。
本是要悄无声息走的,偏偏船上有个皇后,惹来了皇上送别。
船上众人看船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靛蓝常服的男子,仔细一看,竟然是皇帝陛下,一个个的正准备下船行礼,就见皇上身边的段侍卫飞上了船。
沈尧看着,不禁感叹好身手。
段竹带来消息:“各位大人不用多礼,皇上今日过来只是跟皇后道别的。”
他看向沈尧:“娘娘,跟我下船一趟吧。”
沈尧点点头,跟段竹下了船。
这是一处官用码头,这一角开的又是渡人的船,平时就没什么行人,沈尧和江顾旻站在码头上,段竹为他们开出足够的空间,一时间孤零零那俩人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依依惜别的味道。
沈尧觉得江顾旻这趟没必要来,轻声说道:“你公务够忙的了,好端端的跑这一趟做什么。”
江顾旻用目光笼住沈尧:“皇后这是在关心我?”
沈尧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