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是开头的新鲜劲过去后,无休无止的山路也没法再时时吸引沈尧的目光。
不乐意看山水的时候,沈尧便坐在马车里发呆,一呆就是一下午。
他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江顾旻那句“记得早些回来,我等着你”的话来,因为没见着对方的表情,因此又是好奇又不敢多想。
可是总没意识地开始想象江顾旻眼含笑意温柔吐话的模样……
沈少将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念起江顾旻呢。
他之前喜欢苏长晞的时候,也总有意无意想起对方,可自己对苏太子的感觉和对江顾旻的感觉完全不同。
苏长晞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理想型,沈尧喜欢他时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心动。
而江顾旻这十几年来,于他而言是哥哥一般的存在,若说喜欢,那肯定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跟对江顾原的无甚差别。
但这一两个月的相处,感觉和以前又有不同,见识过对方的喜怒,又相互给予过温暖,知道他不喜欢表达情绪,又眼见他妥协于自己的询问。
明明是熟到对方一个手势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可还是会因为他的几句调笑面红耳赤。
沈尧也不敢确定自己对江顾旻是什么感觉,常常绞尽脑汁地想着想着,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喜不喜欢江顾旻并没什么重要的——他不过是个注定要被休的皇后,还是天生带个把的,他跟江顾旻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少将每每想到这里就一阵失落。
偏偏自己也不知道在失落个什么劲。
去渝城的路比沈尧想象的要难走,本就山多水多,中途又遇一场暴雨,沈尧一行人在进渝城前的最后一座山里被困了三四天。
好不容易雨停了,再想出发时便发现山头太险马车不得过,若要骑马则马匹太少不够分,最后他们几人硬是徒步往渝城走。
几个京都来的大臣,走到最后真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
御监司的官员叫苦不迭,一群人里只有沈尧和锦书没抱怨声。
在江城那几年,沈少将也是从普通士兵做起,总是这个营头跑到那个营头来去支援,别说多走几步路了,打起硬仗几天几天不得休息也是常有的事。
沈尧和锦书抱着膀子催他们起来赶路:“刚刚不是才休息过吗,怎么又坐下了,快起来,跨过山头便是渝城,大家抓紧些。”
几个文官唉哟不断,有个实在不想起来的忍不住嘟哝:“沈大人行伍出身,该明白爱惜下属才对……”
锦书皱皱眉,刚想开口便被沈尧拦下。
他看这群京都大官们叫是叫不起来了,便也拉着锦书一屁股坐下,跟他们聊起天:“怎么,这还没差你们做事呢,就嫌我不近人情了?”
几名官员心里头虽然这样想,嘴上到底没敢说。
沈尧也知道他们心思,随意笑笑:“我都坐下了,自然不会再催你们,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我不妨给你们讲讲我在行伍的见闻吧。”
几个人有了兴趣,难得皇后没架子,还是个少将军,这见闻一定要听。
“我十三岁那年还只是个军队里打杂的小兵,当时天天觉得当后勤兵苦,当作战兵又威风日子又悠闲。”
“我还记得那日子是十六,月亮明晃晃的特扎眼,那天央了我们副将带我去打仗。”
“结果情报有误,我们的队伍在半路就遭到了偷袭,当时真是被大月军包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