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虚衔罢了, ”钟意真有些哭笑不得:“再则, 我既无功于国家, 受此大恩, 怕会叫人非议。”
“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虚衔而已,”钟老夫人含笑道:“皇帝气度,宰辅气度, 你再小家子气, 反倒叫人看不起。”
益阳长公主也在, 同样笑道:“正是如此。”
“这样也好,”崔氏原还忧心女儿, 这些日子过去, 见她一切如常, 不露颓态, 反倒愈见光彩, 心中巨石也就落下:“你过得好, 阿娘也能安心。”
“我出宫之前, 陛下提了烧尾宴, ”钟意趁机道:“我想,几位宰辅必然是要请的,此外再叫阿爹和哥哥们过来,邀几个亲朋便是,不必铺张。”
“确实不必大张旗鼓,”钟老夫人赞同道:“闹得太大,叫人觉得得志便猖狂。”
“我已然出家,宴客也不能在越国公府,届时请阿娘帮我张罗人手才是,”钟意早有主意,说完,又看益阳长公主,笑道:“观主不要嫌我吵闹才好。”
益阳长公主莞尔:“只要你别忘记给我派帖,怎么都好。”
如此,便将事情敲定了。
设宴邀饮,太过匆匆反倒显得敷衍,钟意问过钟老夫人与崔氏意思,最终还是将时间定在了十二月初。
既不会耽误别人家中年关往来,也不至于赶上皇帝封笔前几日,朝中事多。
请的是尊客,照旧要自己书写请柬,以示敬意的,钟意写得一笔钟王妙楷,端正之中不失风流,落在纸上,倒不丢脸。
这日下午,她正伏案书写请柬,却听院内有人来唤,说有客至。
钟意听得奇怪,却见玉夏自外边入内,轻声道:“居士,太原王氏的五娘子来了,还另有几位女郎同至,正在前厅同益阳长公主说话。”
太原王氏的五娘子会来,钟意早就知道,毕竟她来之前,还叫未婚夫郑晚庭来下了战书。
玉秋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奴婢只怕这位五娘子,不好应付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意将最后那一笔写完,放在窗前晾干墨迹,方才笑着起身:“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
五姓七望皆是赫赫高门,素来同气连枝,连通婚都只在这几家之内,像钟意之母崔氏与安国公夫人李氏这样外嫁的,反而是少数,今日同王家五娘子一道来的,除去族中姐妹,便有范阳卢氏与清河崔氏家的女郎。
钟意入得门去,便见满眼锦绣,诸女郎该是骑马来的,着翻领胡装,脚蹬短靴,明艳中自生潇洒,别有贵气。
为首女郎生的英妩,面如美玉,双眉斜挑,气度凌人,见钟意入内,先施一礼,含笑道:“我一行来的冒昧,居士勿怪,先贺过居士升迁之喜。”其余女郎也是如此。
钟意还了一礼:“诸位客气。”
“居士唤我五娘便可,”王之薇再行一礼,道:“我先前在晋阳,听闻居士大名,委实技痒,想讨教一二,正逢晚庭有事要到长安,便托他来送信,失礼之处,居士海涵。”
这一次,钟意没受她的礼:“同辈而交,哪里用得上海涵二字?”
“居士气度,”王之薇莞尔:“敢请赐教?”
钟意问道:“五娘想讨教什么?”
“我修琴棋,略有小成,琴更胜于棋,”王之薇道:“便以琴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