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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番外
要皎皎。

    李政半靠着书案,静静看她半晌,唤道:“怀安居士?”

    钟意听得心都乱了,勉强回了句:“陛下谬赞。”

    皇帝回过神来,自往桌案前落座,又问她:“方才所说,是你自己想的?”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此刻却有些拘谨:“是。”

    “好才学,好识见。”皇帝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与你正议大夫衔,玄成心有怏怏,追着朕说了三日,才肯勉强作罢,今日听你一番高论,担这职位,绰绰有余。”

    钟意心有余悸,面上不显:“些许浅见,难登大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魏徵脑海里浮现出皇帝方才那句“我见犹怜”,再见那女郎眉宇间躲避痕迹,心中不忍,便出言道:“居士客气,这等才气,怨不得上天垂怜,菩萨入梦。”

    言下之意,自然是她侍奉神佛,红尘无缘。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露兴味:“居士大才,别出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讨教一二。”

    钟意心头一跳:“请陛下示下。”

    皇帝半靠在椅背上,这是个很随意的动作,他含笑问:“昔年玄武门之事,居士如何看呢?”

    玄武门之变时,皇帝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却是太子,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然而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春秋笔法,文过饰非,当世无人敢再提,后世人如何言说,左右皇帝也听不见了,倒也自在。

    钟意听他问完,便在心里叫一声苦:谁都知道皇帝这位置来之不正,但若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戳了皇帝痛处,兴许他一高兴,就给人在脖子上赐碗大个疤。

    虽然今上素行仁政,几次三番戳他肺管子的郑国公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但钟意实在不敢冒险,去赌一把。

    她也聪慧,随即便有了应对,说几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钟,命定天子的话,过个情面便是,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皇帝却先一步将这法子给掐了。

    内侍们奉了茶,香气袅袅,皇帝掀开茶盖,随意拨了两下,又合上了。

    “《左转》里有个故事,叫崔杼弑其君,”皇帝低头看她,声音沉而威仪,目光难掩锋芒:“朕这些年听多了虚话套话,也想听些别的,居士觉得,玄武门事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崔杼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大夫,齐庄公与其妻棠姜私通,并将他的帽子赠与其余人,崔杼深以为耻,联合其余人,政变杀掉了庄公。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显然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太史这类的官职序数世袭,太史死后,其弟如同兄长一般,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随即被杀,再立太史,仍旧不肯改写事实,复又被杀,崔杼连杀太史兄弟三人,仍旧未能改变史书中的记载,最后,这则故事被记入《左转》,流传了下来。

    皇帝提起这个典故,显然别有深意,原本就不好回答的问题里,多了一层犀利到无以言表的意味。

    朕也做了悖逆之事,你觉得有哪里不妥当吗?

    朕也该如同崔杼一样,被记入史书,万世唾骂吗?

    正值深秋,空气凛冽,弘文馆内炭火燃得不算热,钟意背上却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压了巨石,几乎喘不上气来。

    魏徵见她如此,也觉可怜,躬身一礼,劝道:“居士年轻,当年之事又未亲历,如何能有见地……”

    皇帝一代雄主,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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