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妍捧着盛了热水的杯子，坐在小小的略显破旧的沙发上，听着徐母不断地问她话，觉得很安心。
“不冷，今天天气很好。”
“还是多穿点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徐母说着，转身去卧室给她拿了件厚厚的干净棉服来。
徐恩妍接在手里，有点记不起来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也不记得上面的拉链是什么时候坏掉的。
房子很小，只坐在这都觉得逼仄。因为常年没有阳光照进来，客厅里潮潮的，夹杂着冬日的森冷寒意。
徐恩妍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脸色不太好的徐母，忍不住皱了眉。
“不是跟你说早早把店关了，好好过个年吗？”
徐母听了勉强笑起来，像是为了安抚她，“没事，你弟弟放假有半个月了，每天都在那给我帮忙呢。”
“年底店里生意很好。”说到这一句，徐母脸上的笑终于舒展开了。
徐恩妍叹了口气。
“等年过完了，店里再招个人吧。”
徐母听了果断拒绝，“不用，招一个就够了，本来也挣不了多少钱，多招一个还要多发一份工资。”
看女儿皱着眉，又补了句，“忙得过来，你弟弟放了学也都会去帮忙的。”
“以后别让他去了。”
徐恩妍说得认真，“让他好好学习吧，年后我会给他报个英语培训班。”
“他学不好，天天就知道跟一帮朋友出去打游戏，高中毕业就让他来店里帮忙好了。”
“你别再给他报什么补习班了，花了钱也没什么用。”
徐母絮絮叨叨的，话里丝毫没有为儿子成绩担心的意思，既没有觉得念书是个大事，也没觉得不上大学是个令人可惜的事。
徐恩妍知道妈妈的想法，却不能理解。他们这边亲戚家的孩子大多早早辍了学，大家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这样的环境下，徐母有儿子混个高中毕业就来店里帮忙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我想让恩浩去国外念大学。”
徐母愣了一会，才消化了女儿的这句话，“你想让你弟弟出国留学？”
“嗯。”
“你知不知道那要花多少钱？我们家还欠着你舅舅、姨母家一大笔钱呢。”
说到最后，徐母的语气又急又激动。
“我知道。”
徐恩妍的脑袋倚在褪色了的绒布沙发上，偏离徐母的方向，去看小小的厨房隔间。
“恩浩学习也不好，别为他花那些钱了。”
徐母情绪平静了下来，语气显得有点有气无力。
“咱们开的那个面店虽然小，也挣不了多少钱，但好歹是个稳定的，你弟弟以后不上学了也不愁。”
“再说吧。”徐恩妍不想和妈妈接着谈这个话题，她想说点家常的带点年味气息的话，过年总该是开心的吧。
“年货你们买了吗？”她问徐母。
“也没什么买的，就前两天去超市买了几条你喜欢吃的黄花鱼，今天晚上做给你吃。”
徐恩妍知道，连饭菜钱她妈妈也在尽量省了。
“妈，恩浩还在长身体，你们平时多吃点好的，不差那一点钱。”
“过了年你弟弟就17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长什么身体。”
徐恩妍有点生气，却又不想主动提起徐母的身体状况，好像不说就能忽略问题本身的存在，话头又绕到了弟弟身上。
“他学习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