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站在原地目送她上车。
头顶一束白色灯光,淡淡地打在闻萤身上,她略微低着头,身形孤单又锋利。
纪飞镰想,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月季中的瑞典女王总是直立生长,姿态高傲。希望早点开花,让她高兴吧。
*
回到家,闻萤为那盆花腾出位置。
打开电视机,看了半小时的春节晚会,她就压不住倦意地在沙发上睡去。
林谨承叫醒她的时候,已过了零点。
他说:“新年快乐。”
勾过一边的嘴角划过好看的弧度。
都说阅历会寄存在人的眼睛,越是久经世事,目光越是浑浊透彻。
闻萤简直惊奇,林谨承这样心肠硬起来破冰船都凿不开的人,那双亮得透人的眼眸竟还是纯澈的。
可能正因如此,才格外蛊惑人心。
闻萤眨眨眼,问:“谢狄是你搞下去的?”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你又抓到他什么把柄了?”
“……闻萤。”
“没事,我好奇而已,反正现在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林谨承走到窗边,撩开纱帘,城市夜晚的灯火连缀成片,洒金一般璀璨,衬他清冷如涧。
他不轻不重地说:“能者上,平者让。他做事露马脚,给我机会,这很公平。”
长腿笔直,衬衣和羊绒衫罩住他的上身,举手投足都英气逼人。
但闻萤已然免疫,疲乏地仰靠沙发靠背,打一枚哈欠:“他今年就退休,没几个月了,你耐心这么差?”
林谨承偏头一笑:“谢狄脑子跟不上时代,多待一天,酒店就多损失一天。”
不愿和他多费口舌,闻萤起身回房,“随便,你说了算。我困了,冲个澡就睡。”
林谨承一愣。
她还不如像以前那样,义正言辞地和他争辩。
他忍不住说:“你对我真冷淡。”
闻萤充耳不闻,从衣橱整理出换洗衣物,走往浴室。
出来的时候,林谨承靠在门外的墙壁,双手揣在裤兜里,对上她的视线,迅速撤开。
闻萤没说什么,径自去拿吹风机。
等她关了灯回来,林谨承已经躺下。
昏朦光线中床铺占去一条瘦长的人影,她拿眼角瞟了瞟,不动声色地绕到另一边。
刚坐下,那条人影就靠过来,手臂耍无赖似地缠上她的腰。
闻萤失笑:“何必装可怜,不是你大义凛然地表示‘不爱你,也不能离开你’吗?前半句和后半句的本分我都尽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谨承沉默地松开手。
空气中捎来闻萤沐浴露的柑橘芬芳,如清爽的早晨。
闻萤脑袋陷入蓬松的枕头,盖上被子。
她眼睛刚合拢,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我不信。”
闻萤等着他说。
林谨承侧身揽过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低语:“林谨承,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今天赶我走,也要先答应和我在一起,不然你推开我,我还会再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讲什么道理我都不听。”
闻萤整个人僵成一根木头,脸刷一下变红,高温漫到额头,庆幸没开灯。
他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要命地一字不差。
林谨承的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