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翻了个身,趴在凌风脚边。凌风低头看了它一眼,拿出几张香火钱。那钱被她供过,染了香火的气息,这本是用来请正神盖戳的符,但在盖戳之前对鬼魂来说是大补之物。
简单来说,香火供过的纸没有主,没有威力,是最纯净的香火,被修善鬼道的大鬼所喜爱。就好比那开鬼车的大鬼,因凌风用的那俩枚通宝把她送回了家,甚至还在路上呵斥了对凌风有敌意的恶鬼。
如果把这纸摆在祭坛上,挑选合适的时间请正神盖戳,这堆纸会有大半销毁,成为请神下来的“劳务费”,剩下的两三张,就是拥有各种能力的神符。
供香火很费心费神,凌风虽然没断过供香火这件事,但她还是有点小抠门。再者说,她那一抽屉的家当,不抠门又怎么攒的下来?
小白很开心,抠门的主儿终于大方的一回。香火钱突然烧起,一缕缕的香烟不像普通的烟火一样飘向天空然后消失在空气里,它的烟往下凝成一线,最后钻进了小白的鼻子里。
“不急,天还没黑”。凌风说道。
那聚阴符烧完最后一角,黑色的余烬飘落在地。小白消失在屋里,好像重来都没出现过。
除了地上那一层薄薄的余灰。
郎晴出了事务所的大门,她转身看着那张招牌,黄底黑字的行楷像它主人一样的张扬。
她心里在想事情,有些事跟凌风有关,有些事跟她自己有关。
凌风那起案子的确疑点重重,经过这短暂的接触,郎晴不太相信她是那起案子的作案人——除非她演技极好。
她足够自信,在风水算命这一方面不容她人怀疑。但就从她的表现来看,找她算命看风水的价格就不会太低。
就普通她所说,信她的自然就来,不信她的各走各路。她不像普通的生意人讲究来者是客,也把顾客当作上帝。
抛开关于凌风的事,郎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杀人是事实。
这世间人口更替,一个普通的人从生到死可能都安安分分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夫妻恩爱,邻里和睦。
人的心中有恶,但这恶被善压制,大部分人从生到死,这几十年里都不曾伤害过别人,更别提杀人。
郎晴知道,那天晚上,她为了救一个无辜的人,杀了两个可能回归正途的人。
这件事说不出来是对是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就好像网上说的那样,明明有更稳妥的方法,是她太极端。
公交车从她面前开过,有年龄大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上了车,郎晴站在公交站台上,直到那辆车开走了才反应过来。
郎晴想去追一下公交车,刚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子一歪。
她忘记站台比路面高那么一小块,刚刚一不小心崴了脚。
郎晴弯下腰轻揉着自己的脚腕,那件事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冷静。
这对郎晴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她本以为自己足够镇定,却还是败在了外界的流言蜚语之下。
或者她真的应该像大队长说的那样,抛开手机跟网络,不回应亲朋的好奇,也不再管网上的流言。她应该去找一个心理医生看一看,或者出去走走,散散心。
梧桐树落下一片金黄色的树叶,树叶擦过郎晴挺翘的鼻尖。郎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蓝天,一只麻雀在树梢间飞跃。
脸上传来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脸上。郎晴伸手摸了下,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泡鸟屎。
王宁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