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偏爱幼崽,温柔体贴的大妖怪,在走过秦珩的时候,罕见地停下了脚步,秦珩低垂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姑获鸟在长袍下的笔直双腿,就在他忍不住抬头时,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力道对他来说轻得不行,她转而温柔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待秦珩抬头,就看见这个妖怪一脸温和,声音轻柔地对他说,“这不是你的过错,不要太责怪自己。”
秦珩一愣,像是没想到姑获鸟会这么说,又像是惊讶她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似乎是被肩膀上的温柔轻拍给鼓励了,秦珩想要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那般轻松一点,“哪有,我才没有那么想。”然而话一说出口,他才发现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在姑获鸟包容的视线中反而做不出故作轻松的姿态,姑获鸟笑了笑,像是在说:我知道,别着急。
等到姑获鸟的身形也淡去了,秦珩呆愣了一会儿,在烛火的映照下影子拉了老长。
……
其实对于大天狗来说,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寂寞,哪怕有小妖怪们的闹腾,在那样一个叫做町中的地方也觉得寂寞。作为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妖怪,你让他日复一日地待在一个小地方,哪怕这个小地方会渐渐扩大空间,哪怕这个小地方有很多妖怪,但它还是一成不变的,景色一成不变,人物一成不变。这对于曾经一个妖怪占据一座山的大天狗来说,不亚于酷刑。
这是属于顶级大妖怪的骄傲,也是大妖怪的缄默。
所以他选择沉睡。
这些话,哪怕他不说,秦珩也能揣测一二,只不过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会儿细琢磨一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意识到了,才更加内疚,这是他的疏忽,也是不上心造成的。
和大天狗面对面,秦珩这才直面地发现,大天狗憔悴了许多,这不是他的面貌变了,而是他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但内里已经因为这种不健康的状态造成的种种隐患,因为他们有着契约的原因,所以秦珩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大天狗的脆弱。
坐在这儿的大天狗面容清秀,但他的眸子里只有冰冷,他的眼底映不下任何人,然而当他看着秦珩的时候,态度又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将那一丝情绪封闭了起来,不露痕迹。
相顾无言,秦珩坐在他对面,将刚沏的茶倒了一杯,用作涮杯,直到茶杯也染上热气,这才又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大天狗的眼前,然后他先举杯,道,“这次是我不对,还请你原谅。”
大天狗看着秦珩毫不迟疑地饮下热茶,眉头轻皱,又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转开视线,他端起茶杯,冷声道,“不必。”说完学着秦珩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
被热茶烫热的唇染上血色,带了一丝人气,但也止步于此了。
秦珩再多的,却不好劝说,说什么?说你对付着住?那是羞辱,对于大天狗来说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要怪只能怪他没本事,拥有对方却没法提供给他更好的环境,这是作为阴阳师的失责。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口了。
谁知就这么一句话,大天狗反而没有沉默,他道,“不知大人可否知道吾之来处?”
来处?秦珩一愣,他在很久之前隐约听闻大天狗的身世,只不过也都是众说纷纭,说是他自己守着一座山,手刃过无数恶鬼,钢铁之羽牢笼束缚了不知几何妖魔鬼怪,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