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已经有些古旧的英式大宅,典型的贵族庄园。除了主要的建筑宅区以外,花园、庭院、小河、马厩样样不缺,加上外围有不少损毁的建筑痕迹,完全可以推测出这个家族在鼎盛时期有着怎样的辉煌。
此时已经是黄昏,整座宅邸都被夕阳镀上了淡淡的红色。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以及车轮缓停后的噪音,庄园的大门前,执事塞巴斯蒂安将马车稳稳停在了家门口。他从驾驶位利落从容地跳下,随后走到车厢前,躬身将车门打开,拿着文明杖的少年伯爵从里面扶着他伸出的手走了出来。
“欢迎回来,少爷。”早就等在门前的金发女仆双手交叠于胸前向他躬身行礼,“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浴室那边也备好了热水,您……”
她话没说完,一件蓝色的儿童大衣扔了过来,与她擦身而过的庄园主人早已提出要求:“热水,我要沐浴。”
并不慌乱地接过大衣,心细的女仆立刻发现了上面有几道被利器划出的豁口,不由转头看向已经踏上台阶即将进门的瘦小身影。
凡多姆海恩,英国世袭伯爵,这个家族能得到这份荣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们专门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处理一切黑暗面的事物——也就是说,背地里见不得光的、危险的、肮脏的事,都由这个家族出手去做,以维持王族在民众面前光鲜亮丽的正面形象。
也因此,这个家族在民众乃至贵族之间的声望并不好听,甚至树敌众多。
恶势贵族,黑社会的秩序,女王的番犬——这些都是世人给予这个家族的评价和称号。
在家族成员仅剩下这个身影单薄的少年时,这些东西不可避免的全部压在了他瘦小的肩上。
自然,也包括各种危及生命的刺杀或者意外。
女仆将大衣收拢好,向着少年的背影低头恭声应道:“是,马上为您准备。”
进了浴室,在塞巴斯蒂安的帮助下,夏尔一件件除掉了身上的衣物。
“嘶——”入水时,因为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他不由吸了口气,这是出门解决女王的案件被犯人划开的伤,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疼痛让他直接发难,“笨手笨脚的!你这样作为一名执事真是一点都不合格啊塞巴斯蒂安!”
“非常抱歉,少爷。”对于夏尔的动辄发脾气,执事显然已经非常习惯,“我与您定下契约成为您的执事并没有多久,在侍奉人这方面确实生疏了些。毕竟您是知道的,比起照顾人,我更擅长的,还是别的。”他如此说着,暗红的眼睛扫了少年一眼,那目光虽然隐晦,但代表着贪婪与食欲的眼神已然说明了很多东西。
面对这样危险的眼神,少年并没有任何胆怯之意,相反,是微带愠怒地眯起了眼:“你别忘记了我们的契约,在帮我完成愿望之前,我的命令都是绝对的。”
“您说得是。”面对这样的眼神,执事的态度却是越发满意和恭谦,然后提出了建议,“少爷,您的胳膊受了伤。如果真的受不了我的粗手粗脚,我想一直守在门外的女仆小姐一定很乐意代劳,她似乎很担心您的伤势,需要我叫她进来吗?”
“梅露吗?”少年深蓝色的眸子扫了房门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没必要。”
这份并没有掩饰的警惕之意很轻易地就被执事捕捉,他了然地眯了眯眼。夏尔却讨厌塞巴斯这种表情,直接讽刺道:“你有心思把事情推给别人做不如想想怎么把事情做好。还是说作为一个恶魔,你连帮人洗澡都做不好?”
洗完澡,又重新上好药绑好伤口,重新换了一身服饰的夏尔进了餐厅,终于得已享用晚餐——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