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只开了一盏灯,看上去有些昏暗,电视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声情并茂地读着新闻,在闷热的屋子里回荡着,倒像是催眠曲。
玻璃茶几上摆了两个碟子,上面盖着不锈钢碗,林思楚怀里抱着抱枕,靠在沙发里打盹。
谢寻换了拖鞋走过去,弯腰在林思楚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叫人:“妈。”
林思楚徐徐睁开疲惫的双眼,看清是谢寻,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小寻,回来了。”
“嗯,”谢寻把书包放到一边,“放学在教室写了会儿作业,回来晚了。”
“肚子早都饿了吧?”林思楚说着站了起来,把盘子上盖的碗拿下来摞到一起,“先去洗手,我去盛饭。”
番茄炒蛋,蘑菇青菜。
粗茶淡饭,却都是谢寻的最爱,谢寻笑着站了起来,在林思楚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谢谢妈。”
林思楚笑着抹了抹脸,把客厅的风扇打开,才端着碗进了厨房。
“最近学习累不累?”林思楚夹了一大块鸡蛋到谢寻碗里,看她头上渗着汗珠,用湿巾替她擦干。
“不累,”谢寻扒拉着饭,笑着说,“就是作业特别多,估计没五六七八个小时写不完。”
“那么多啊?”林思楚有些吃惊。
“嘿嘿,我夸张了那么一丢丢,”谢寻说,“不过真的很多,我们学校不强制上晚自习,作业肯定就多了。”
“也别太辛苦了,每晚还是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谢寻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对了妈,今天有个高三生降级到我们班了。”
“高三生?”林思楚拧眉,“这都五月多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吗?”
“就是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降级,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谢寻吃了根青菜,就了口米饭。
她想直接问林思楚认不认识陈弋,但一想到下午陈弋说的那番言辞激烈完全可以归位神经病一列的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组织了好半天语言,她才慢吞吞地开了口:“妈,就是……嗯……我们家有什么姓陈的朋友么?”
“陈?”林思楚想了一会儿,眸色敛了敛,低头吃了口米饭,“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啊也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谢寻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完,从沙发里背起书包,“妈我吃好了,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才吃了多一点啊,再吃点菜——”林思楚话还没说完,谢寻已经闪进了卧室,还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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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三声,卧室门被敲响。
林思楚的声音穿过门传了进来:“小寻,要喝牛奶吗?”
谢寻猛地回神,低头一看作业本,吃惊地“呀”了一声。
陈弋。
陈弋。陈弋
陈弋。陈弋。陈弋。
原本应该默写《小石潭记》的作业本上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陈弋的名字!
天呐!谢寻!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寻皱着眉挠了把头发,手忙脚乱地把那页作业纸撕掉,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小寻?”林思楚又在门外叫了一声。
“不喝了妈,我现在肚子还有点撑!”谢寻扯着嗓子回。
“好,那你先写作业吧,晚点再喝。”
很快,耳边重新恢复安静,谢寻的心却久久平静不下来,陈弋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渐渐清晰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