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里,阮钰铭一边指挥着耶奇将原料倒进脸盘那么大的碗里搅拌,一边斜了一眼跟大爷一样当甩手掌柜的房其琛,显然非常不满后者的无所事事。
“前面太吵。”房其琛回答。
“人家来交保护费,你还嫌弃人家吵,到底有没有良心啊!”阮钰铭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刚来这里的时候闹的太轰动,你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非要跟那些地痞流氓较劲儿,现在把人家打服了还嫌人家烦,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
“我已经撤职了,没有军衔和职务。”青年反驳。
“好好好,退一万步讲,你是个哨兵,按照联合公约,哨兵和向导绝对不允许对普通人出手,”阮钰铭苦口婆心,“得亏领头的花斑是个觉醒失败的哨兵,还残留着服从本能,不然咱们这个暗哨早就变成明哨了!”
“那又如何?谁都知道黑街东区是花老大的地盘,”房其琛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抛了抛,“咱们只不过是仰人鼻息的普通店铺而已。”
“既然知道你就好好去安抚你那些崇拜者!”阮钰铭一把夺过了苹果,“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去给咱们当保护伞!”
“不去。”
他的咆哮换来了哨兵干脆利落的拒绝。
“房其琛!”
“为什么我非得去跟一群浑身汗臭的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啊?”青年撸了一把头发,“况且,我得给向导小姐留出发挥空间啊。”
“什么?”阮钰铭一把拍开了耶奇凑过来偷听的脑袋。
“向导学院的第一名、被血色苍穹列为目标……来这里的原因是被忌惮也好,躲避追杀也好,你觉得她会甘心在这里穿着那条傻兮兮的裙子卖一辈子的冰淇淋?”
房其琛趁着阮钰铭陷入沉思的空当拿回了苹果,对着红彤彤的果子咬了一口。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这也不错。”
“这个世道,有野心的人才能过的好。”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判定为野心家的晏菀青正在专心致志的吃冰淇淋,如果忽略了她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声音的话。
“目标锁定星空海盐塔方圆一公里,开始范围扫描。”
小浣熊站在她的肩膀上专心致志的舔着爪子。
晏菀青又往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而她曾经变成女鬼恐吓柯乐和耶奇的华丽酒店在消无声息的崩解,觥筹交错的绅士淑女逐渐风化,绫罗绸缎腐朽凋零,肌理血肉随风飘散,只留一个个惨白的骨架维持着碰杯的动作,等到巨大的梁木和屋顶崩塌砸落,森森白骨也随之被碾碎成灰。
至此,恢弘的酒店彻底在图景中消失,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地基坑洞。
“啪嗒。”
开关声吸引了浣熊的注意,只见柯乐拿起了电视控制器,一下子就按开了放在大堂的老旧电视机,一片嘈杂的雪花声过后,黑白两色的屏幕上出现了热情相拥的男女,男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端正的长相堪比老旧招贴画上的模特,而女方则生的美丽火辣,一颦一笑都是勾魂夺魄的模样。
可无论男女主演多么英俊潇洒或是美丽动人,也无法改变剧情的千篇一律,英勇的哨兵决意前往战场,美丽的向导誓死追随,而这段忠贞不渝的凄美爱情总是以悲壮牺牲换得战争结束来结尾。
正是政客和民众最喜闻乐见的故事。
反正上战场牺牲的也不会是他们。
对于这类洗脑影片,晏菀青几乎能如数家珍,电视上刚播放上一句,她就能对出下一句,可对于分属于叛军组织的柯乐来讲,这类正统剧集显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