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向导学院和血色苍穹斗智斗勇这么些年,装过的傻和卖过的疯不计其数,她自认早就不能厚着脸自我吹嘘为“王国的花朵”了,可真的在目睹了前线一角后她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还是应该乖乖的回到温室和象牙塔里装死。
房其琛的记忆太过细致,细致到了每一次木材燃烧的炸响和每一声哭泣求助,甚至于尸体燃烧发出的浓郁焦臭和冲天的黑烟都在宣告着这幅画面是多么的惨无人道,身临其境的冲击远胜于任何文字和图片。
明知道只是错觉,晏菀青还是觉得胃部扭曲抽搐,在一个劲的往上泛着酸水。
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让她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喘了口气,虽说这样也只不过是吸了一鼻子的焦灰。
晏菀青很清楚,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和房其琛刚刚才建立的精神连接——她的五感被同步成了房其琛的五感。
也就是说,她能感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房其琛接收到的信息。
真正要压倒她的,其实是猛然接收庞大信息量所带来的恐惧,毕竟她平日里的视野与哨兵相比就像是蒙了几十年灰尘的老旧镜头,模糊不清不说还泛着挥之不去的褐黄色。
“难受就别看了。”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自己的目标正站在身后,只是后者身上的不再是冰淇淋店肥肥大大的格纹套装,而是蓝黑色的长风衣,配合着同色的收腿裤和短靴,就连过长的刘海都消失了,黑色的额发被随意的向后一抹,露出了青年漂亮的额头和眼睛。
晏菀青认得他的装束,那是王国的军服,而他肩膀上的纹章则昭示着少校的军衔。
以房其琛的年龄来说,少校军衔已经高的有些吓人了。
“前线是最好的升职场所,因为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总有位置需要新人去替补。”
他走到了女孩的面前,微微低下头,下颚线干净又漂亮。
“你来这里做什么,向导小姐?”
青年的语气冷漠又疏离,带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看着眼前格外陌生的房其琛,晏菀青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个隐藏至深的受/虐/狂,因为他这样反而在她眼里又帅了几分。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哨兵先生。”
她模仿着他的口吻,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信口开始胡诌。
“你一下子就陷入了神游症,外面的人都急疯啦。”
“既然已经急疯了,那也无所谓多急一时半刻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反正这里也足够安静。”
安静?
晏菀青在身后传来的哀嚎声中惊讶的望着他。
“这里是悬瀑村,是我最后一个任务的执行地,”像是没发现她眼中的惊诧,青年轻声介绍道,“我会将每一个任务的结果都存进脑海,以便军情处查验,相当于是盖了一个戳。”
所以,眼前的这一幕是他盖的最后一个戳,在下一个任务来临之前,他都要面对着村民们临死前的哀嚎和挣扎,日复一日,永不止息。
那画面光是让晏菀青想想都浑身发冷。
单论意志坚定这一点,房其琛恐怕达到了相当恐怖的境地。
“可你现在早就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不将它销掉呢?”她没有去探究村落燃烧的原因,依然将焦点放于眼前人自身,“没有人会喜欢身处这种地方。”
房其琛闻言笑了,他骨相生的极好,不笑的时候如皓月高悬,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