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往二楼去。
青霜着急地跺了跺脚,轻喊道:“爹!你怎么可以告诉他谢公子的房间呀!”
“傻丫头!”掌柜的用力点了点青霜的额头,“你好好看看门口站的那些人!这一看就不是咱这种小县城能有的兵,显然是从京里来的!这位爷保不齐就是哪位皇亲贵族!”
青霜又气又恼,把擦桌子用的抹布重重摔在掌柜的身上就跑开了。
霍昀上了二楼,站在一号房门前,也没敲门,直接推了门走进去。
谢时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清风从窗口送入,撩拨着谢时乌黑的发丝。霍昀看着谢时清瘦挺拔的背影,蓦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总往风口站,生怕不得病是吗?”
谢时一动不动,连话都不回。
霍昀走到谢时身后,拉着他的手把他转过身来,然后将谢时抱在自己怀里,轻柔地蹭着他微凉的脸颊,小心翼翼而温柔缱绻。
“阿潜,我好想你。”
谢时眼睫轻颤,哑声道:“我不是留书让你别来找我吗?你为何还要……”
“因为梨花开了,我又太想你了,所以我来了。”霍昀放开谢时,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枝梨花交到谢时手中,“方才在路上看见梨花开了一树,便折了一枝给你。”
谢时垂眸看着那白雪般的梨花,默不作声。
“你府里的梨花也开了,风一吹便落了满满一地,可好看了。”
谢时缓缓转身走回窗边,悠长的目光不知送往窗外何处。霍昀从后紧紧揽住谢时的腰,脸就靠在谢时的肩上,闷声道:“阿潜,跟我回家吧。”
霍昀声音委屈得很,哪还有刚刚在楼下不羁跋扈的模样。
谢时喉头一涩,赶忙咬牙忍住,若无其事道:“我既已选择离开,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你我缘分已尽……”
“骗子。”霍昀抬起头,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谢时,“你父亲跟我说了,他说你灵力尽失,又因违逆天命,已遭反噬,若不能尽早寻得灵药,半年之内必死无疑。”
“小昀……你既已知此,就该随我去的。”
“我不要,”霍昀紧紧扣住谢时纤细的手腕将他拉得愈加贴近自己,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谢时的额头,几乎是咬牙说着,“我、不、要。”
两人吐息交缠着,连彼此的体温都似乎在空气中混为一体。
谢时缓缓闭上双目,无声叹了口气。
天尚半明之际,青霜照旧早起打扫客栈大堂,为店铺开张做准备。
只是当她抓着湿抹布途经柜台时,却不经意瞥见上面搁着一锭银锭。青霜小小地惊呼一声,再细看便见那银锭之下还压着一张白纸。
青霜将银锭拿起,不敢置信地瞧上好几眼才看向白纸,纸面上仅仅写着一个“谢”字,再无其他。只是这字写得飘逸流美,足以见字的主人是何等灵动之人。
青霜心知这多半是谢时留下的房钱,却是不知谢时怎么不当面结账又为何要摸黑离开。她正想着,便听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霍昀脸色铁青,如覆寒霜的双颊微微鼓动,眼底更是一片冰凉。
“谢、毋、潜……”霍昀双拳紧攥,指节咯咯作响,“你居然还敢逃……”
青霜下意识倒退一步,眼神惊恐地看着霍昀迅速带人出门离去。
而此时的谢时早已出了城,往郊野逃去。
天边尚未亮透,初阳藏于逶迤群山后,天地交界处一片苍茫。谢时轻喘着气,胸腔隐隐发疼。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