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汧州城近百里外的官道上,一匹白色骏马由远到近缓缓而来。马上坐着两人,一前一后。坐前面的人一身通白,明明已是初春时节,却还披着锦裘。而他身后的人却是与他相反的一身通黑,这会儿正驾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此二人,前者为谢时,后者便是霍昀。
谢时和霍昀本是一人一匹马,结果这一路上谢时时不时就犯瞌睡,甚至是坐在马上时也不例外。霍昀一问谢时怎么老是这样,谢时便敷衍道这是春困。
霍昀实在是担心谢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马弄个半瘸,于是也顾不上谢时本人不愿意,直接和谢时挤上了同一匹马。
霍昀拉着缰绳,此时的谢时早已睡熟过去,整个人倚靠在他身前,头顶的发丝蹭着霍昀的下巴,惹得他一阵心痒。霍昀扬了扬下巴躲开,结果那轻扬的发丝直接撩到了他的喉咙,更是要命。
“唉……”霍昀吐出一口气,索性把下巴靠在谢时发顶上,两眼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地驾马。
日落西山时,两人仍未抵达汧州,眼见着天幕将黑,霍昀便打算就近找家客栈暂且住着,天亮再启程。
在一家看着尚可的客栈门前停下,霍昀看着靠在自己身前睡得不省人事的谢时,无奈又认命地叹了口气,直接将谢时打横抱下马。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立马从客栈里迎了出来,边热络地拉过马匹的缰绳去拴好边问候着。
霍昀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客栈,道:“住店。”
“客官要几间房?”
霍昀脚下步伐顿了下,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谢时,谢时侧着脸贴在霍昀的胸前,呼吸一长一短十分均匀,脸上红扑扑的,些许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霍昀莫名心虚地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要一间。”
“好嘞——!您这边请!”店小二领着霍昀上了二楼进房。
霍昀小心翼翼地把谢时放到床上,转头丢了锭银锭给店小二,嘱咐道:“先准备些饭菜,别太油腻,清淡点。再端个炭盆进来,这里面都不够暖和。”霍昀说完又觉不放心,自己念了几个菜名。
“好嘞!您先歇会儿,东西马上备齐——”店小二接住那沉甸甸的银锭,笑得合不拢嘴,立马出了房门去办事。
霍昀转身坐到床榻边上,盯着谢时安稳的睡颜。目光从眼睫到嘴唇,从脸颊到发丝,莫名其妙的看得出神,直到店小二端着饭菜和炭盆进来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盯着个男人看了这么久。
“这位客官,您要的东西都齐了,请慢用!”
“嗯,你下去吧。”霍昀看了眼饭菜,觉得还行后便让店小二出去。他走回床边,考量了一番还是摇了摇谢时的肩膀,轻唤着他的名字。
谢时迷迷糊糊地醒来,惺忪着睡眼茫然地看着霍昀。他抬手揉了揉眼,低声问道:“这儿……哪?什么时辰了?”
霍昀蹲在床边凑近谢时,捻起谢时的一缕头发搔着他的脸颊,调笑道:“酉时已过,天都黑了。我们这是在汧州城外的一家客栈里,饭菜已备好,赶紧起来——你这都睡了一路了,你是猪吗?”
谢时嘟嘟囔囔着什么,霍昀凑了更近些才听清他是说着“我不是猪”、“小昀才是猪”这类不知所云的话。
霍昀忍俊不禁,摸了摸下巴心想,谢时好像不是第一次称自己为“小昀”了,上回在王府里他一急也是这么喊的自己。莫不是……
“毋潜,小昀是你谁啊?”
谢时翻身,将被子抱在怀里蹭了几下,没有应答。霍昀就像诱拐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