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的双颊似乎微微鼓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并未去看谢时,而是将幽远而莫名沉重的目光投向惶惶不安、磕头跪地的百姓们身上。
不知由何处而来的冷风间或而起,拂过霍昀面颊的时候留下道道寒意。他喉间几下滑动,而后似从胸腔之中重重吐出一口气,缓缓沉声道:“大家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再一起好生商量。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在场的百姓们闻言并未有所动作,而是将目光看向宋知州。宋知州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几下思量还是谢过霍昀,转身招呼着一干百姓起身。
“两位大人……这……下官知晓要解决此事并未易事,但两位大人已是这汧州城最后一丝生机。望两位大人仁慈恤民,救汧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啊!”宋知州竭力地躬下腰,即便高高突起的大肚子硌得他难受。
霍昀几步上前将宋知州扶起,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先让百姓们各自散去吧。具体什么事等回了知州府再细谈。”
宋知州陡然瞪大双眼,惊喜与激动之色布满面庞。他匆匆忙忙转身交待众人好生散去,又像是怕霍昀反悔一般,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径直攀上霍昀的手臂,急色道:“霍大人,那咱现在便打道回府?”
霍昀抬眸看了眼谢时,谢时对他微一颔首,以示同意。
“走吧。”霍昀道,也不去介意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生怕自己溜走一般的宋知州的手。
宋知州连连应好,带着霍昀和谢时二人忙不迭往知州府赶回。
知州府府内大堂,宋知州让下人送上茶水后便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霍昀、谢时三人。
宋知州搓了搓自己的手,眼神时不时就瞟向那二人,心中似有无限紧张。谢时自然看出宋知州的焦灼与难耐,无声淡笑一声,道:“宋知州,眼下已无外人,大可将事情原委悉数相告了吧?”
宋知州连连几下点头,将刚刚在街上讲的事情再一次愈加详细地向霍昀和谢时二人说明。
谢时细细听着,面上呈若有所思状。他不着痕迹地轻点着头,眼神投向宋知州,略微疑惑道:“宋知州既能想到假装挖到‘造王’让朝廷派人前来这样的妙招,又何以会用刚刚在街上那般……质朴又原始的法子来试探我等二人?”
“唉,实不相瞒,假装挖到灵器这一法子并非下官所想而出,而是另有高人相助。”宋知州也不再隐瞒什么,索性一口气全告诉霍谢二人。
霍昀闻言挑眉,问道:“是何高人?”
宋知州缓缓摇头,耷拉着粗浓的眉毛,道:“下官也不知晓那高人姓甚名谁、年方几许抑或家住何地。那日下官正在书房之中为了乔羧一事愁眉不展之际,那高人忽然出现,给下官支了这个高招。”
“那高人一身青衣,头戴帷帽……声音听着应是个年轻人,体型偏瘦,除此之外并未过多特征。”宋知州细细思索着,却是拧紧了眉毛,显然没什么头绪。忽地,宋知州高喊一声,两手一拍便道:“下官想起来了,那高人外型看着虽是普通,但身上却隐隐有花香环绕。下官起初还以为那莫不是什么罕见的灵力,结果才确定那的确就是普通的花香。”
“一个身上带有花香的年轻男子吗……”谢时喃喃低语着,貌似对青衣人的身份抱以好奇。
宋知州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几圈,试探般问道:“敢问两位大人,这乔羧一事……”
“既已答应替汧州百姓办这件事,那我等二人就绝对不会食言,宋知州尽管放宽心便是。”霍昀起身理了理衣襟,看向谢时,道,“现在便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