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大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望着那精致的底纹和壁灯出神,脑海中不断浮现洗澡时想到的可笑画面,耳边是匀缓沉稳的呼吸声。
良久,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翻了一个身,抱住右手边那只毛茸茸的巨熊。巨熊身上有洗衣液的清香,淡淡的,是高明轩身上的那种味道。
夏大阳闭上眼,强迫自己赶快睡着。睡在旁边的人也翻了个身,然后那人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搭在他的腰上,然后慢慢收紧。
只是,那人的手指无意间从夏大阳因翻身而往上翻起的背心里伸了进去。
还没睡着的夏大阳一惊,微低头一看便看到高明轩的手此刻就在他穿的背心里。
虽然清楚只是无意,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温热的体温从高明轩的指尖处传来,带来一丝痒意。
夏大阳慢慢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高明轩的脸,他侧着头,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轻颤,挺直的鼻子在枕头上留下一道阴影,白天看时棱角分明显得无比冰冷的脸部轮廓也柔和了下来。
夏大阳屏住呼吸,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指尖距离睡熟的少年脸颊一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下。
熟睡的人动了一下,夏大阳立刻缩回手,闭紧了双眼。
好险。他想。
周一下午的体育课上课前,一班的班长拎着一大袋子冰糕进来了。
“哇,班长那么好啊。”一男生打趣道,“还犒劳起我们来了!”
班长按着座位一个个发,说着:“没没没,这是七班的同学买的,嗯……顺便给我们道个歉。”
原本哄闹的班级安静下来,已经拿到冰糕的学生连包装袋都撕开了,一听这话,刚要往嘴里塞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上周的足球赛他们并不想再提起,输了还是次要的,关键同班的同学受伤了这让他们很是不满,都憋着一股气在心里。
都知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谁理亏,一班和七班是兄弟班级,关系是不错,但这场球赛踢得确实闹心。
陆宇翔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故意笑得很心机地说:“都使劲吃啊,回来再坑他们!这点冰糕咋够啊!怎么也得一人一个汉堡!”
“哈哈哈对对对!吃光他们班费!”
气氛缓和下来,大家其实也都心照不宣,不能因为个别令人讨厌的人而伤了两个班的和气,毕竟一年的相处下来,或多或少有点感情。高二刚开学就要分班,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因为高二,即使大部分学生还是原来的,但也绝不可能是原班人马。
体育课夏大阳自然无法去上,跟体委说了一声后就自己一个人趴教室里写作业了。
作业并不多,没什么好写的,况且过一会还有大课间和自习课。夏大阳单手拖住腮帮子,百无聊赖地望向窗户外面。
窗外是一个静谧的小公园,此刻没几个人,一对年迈的夫妇带着他们的孙女在玩荡秋千,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隐隐地飘上来。
上一次换位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自打他从靠近走廊的窗户边移坐到靠近花园的窗户边都很久了,眼看这学期都要结束了。
细想起来真的很久很久了——
这期间高明轩生了一次病,高明轩摔下了楼梯,他们隔着电话见证了立州的第一场雪,他们在一起跨了年,他们一起看了贺岁片,他去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画展……
太多太多事了,但是一眨眼又是一季盛夏来临,而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历历在目,仿佛只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