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归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江子月无奈的道。
甄嬷嬷安慰道,“刘太医说了,只要您好好爱惜身子,眼睛能够治好的。”
可是?就算治好了,这眼睛又有何用?
这世上可还有一个让她去看的人?
江子月捏着琵琶的断弦,“是不是四月了。”
“是。”甄嬷嬷道。
“今日四月初九了。”甄嬷嬷告诉她。
她的嘴角忽然咧出一个绝望而撕裂的弧度。明日,便是他的祭日了。
她的头靠在琵琶上,“我想闻闻君子兰的花香。”
可这永巷里,如何能有那样珍贵的君子兰。
甄嬷嬷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告诉皇上,让他替我带一株君子兰去。”她轻声道。
只是这永巷里,谁能够把这话带到皇帝面前去。江子月见着甄嬷嬷没有应声,便道,“你拿着这个去找刘满。他会去找皇上的。”
甄嬷嬷看着江子月递给她的琵琶,只是到了这个地步,皇上真的肯吗?
江子月叹息了一声,“不过是一株君子兰,他不会这样小气的。”
说完这句话,江子月疲惫的坐在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此苟活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父亲临终前交代给她的那个秘密?
若是按照她的性子,她早就自刎了此残生了,根本不会留下来,在这冷宫里无尽的纠缠。
江子月听见脚步声,甄嬷嬷正要带着琵琶去找刘满。江子月却忽然道,“回来!”
甄嬷嬷转过身,她伸手去拿她的琵琶。她抱着她的琵琶在怀里,好像捧着最好的珍宝。她的手抚过琵琶弦,虽然是少了一跟弦,可她手里的曲调依旧是千回百转,动听迷人。
她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她自小在苏州的外祖母家长大,原本是水一样柔情婉转的女子,原本是细腻温柔的心性。
她是个温顺的女子,那少女时光便像是水一样的平缓。
后来,她长大了。她是知道自己是要入宫的,所以她从来对旁人没有过其他的念想。
可是那个人的出现,却打破了她以为的一切。
她想起那天夜里,玉儿迟迟没有回来,于是她派人去寻,可是却寻不到。她有些着急了,便亲自去寻。
太液池畔的水风轻柔和缓的吹在她的身上,她不紧拢了拢衣袖。迷迷蒙蒙的月色下,那人身着一件雪白色的大学士服,他一头乌黑的发随风轻轻而动。
而那琵琶声顺着水风飘进她的耳朵里,她从来没有听过那样好听的琵琶声,像是八月桂花的花蜜,像是三月春光的明媚,像是腊月里茫茫的雪
她不禁呆愣在那儿。
她看着小玉儿从不远处跑了来,轻声唤她,“姐姐,你怎么来了?”
江子砚一说话,那人的琵琶声停了下来。她也从那场波光潋滟的梦里醒了过来。
江子月道,“你倒是让宫女们好找!”她原本是要生气的,可是所有的气,似乎都已经被方才那琵琶声给化解了个干净。
玉儿拉着她的衣袖,“姐姐,师父教我弹琵琶呢!”
熊翊走了过来,他从池边走了过来。她知道后妃是不得见外臣的,她知道玉儿是个例外,她知道许多,许多。可是她还是为这个人沉沦了。
她明明知道千不该万不该,她还是为这个人沉沦了。
只在那日太液池的琵琶曲便早已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