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诚很讨厌被人威胁。
尤其是以别人来威胁他。
他冷下心肠:“何夫人,当初我并不欠老何什么——”
“我知道。”六十岁近乎和自己母亲一样年龄的女人终于红了眼睛,苦苦哀求:“我没办法了,真的。”
“宁先生……”
“我什么都不要,元升号可以卖,但是老何的股份一分我都不会让,这是我的,是你当初连着他骨灰一起给我的!”
夫妻那么多年的感情,人去了,没依靠,作为女人她所有的寄托除了钱,除了这些实实在在摸的着的东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宁小诚想起屏幕上蒋晓鲁唱歌那一幕,忽然心乱如麻。
……
而远在北京的蒋晓鲁还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这是宁小诚走的第一个上午,她想抓住这次机会。
中午她去戴安的办公室请假,华康也在:“为什么要突然请假。”
蒋晓鲁随口掰了一个理由:“家事,就一天,周一回来正常上班。”
“哦,需要帮忙吗?”华康推了下眼镜,很关心。
蒋晓鲁微微一笑:“谢谢,不用。”
“那就走吧。”华康大方准假:“周一我们要进行系统会议进行最后表决,不要缺席。”
下午蒋晓鲁如约到了之前和大夫约好的诊室,下车,戴好墨镜,一路低头快步走进门诊大厅。
敲敲门,正在看排号的女医生闻声抬头:“你来了?”
蒋晓鲁关好门,点头:“我想好了。”
“要是不要?”
她攥紧了手中的拎包,心里打鼓:“不要。”
大夫习以为常:“那我给你开单子,你去缴费,缴费之后去三楼,半个小时以后应该就可以了。”
“大夫,我以后还能——”
“没问题的,你身体情况很好,手术以后多注意卫生和休息。按期检查。”女医生点了几下鼠标:“去吧,其实这次很可惜。但是像你之前和我说的,如果真的因为工作原因没法安心休养,之前还有过同/房,对孩子一定要负责任,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
蒋晓鲁面无表情坐在三楼的妊娠终止室,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周遭都是相同等待手术的女人。
“姐,你为什么啊?”
“二胎,老大上学我都照顾不过来。你呢?”
“我黄体不足,检查好几次了。”
蒋晓鲁闭上眼。
手机打开又关上。反反复复几十次,双手因为恐惧冰凉。
她是健康的,没有任何理由不要这个孩子。
护士推门出来,拿着记录本:“蒋晓鲁!”
蒋晓鲁一个激灵,讷讷站起来。
墙上挂着流产的危害和女性自我保护的宣传画,像是讽刺她。
她深呼吸。
脑中甚至出现了一个宝宝看着她的画面。
它有着黑漆漆的眼珠,软软的手指。
它叫自己妈妈,叫他爸爸。
蒋晓鲁在剧烈挣扎,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
小诚哥,求求你,别恨我。
别恨我。
她以为,她和他的未来是无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出自达摩流浪者,作者杰克凯鲁亚克。
默默抱住我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