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心想叶鸿书是不是开了千里眼, 隔着这么大老远都能看清他的表情。
还能还出他心情不好？
柳泽微微皱起眉来, 摸了摸自己的脸。
从哪看出来心情不好的。
不是柳泽自夸，包括之前的室友在内, 整个南风集团需要出入工程部的人, 都没怎么见过他心情不好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他这张脸的欺骗性太强了，哪怕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让人觉得心情舒缓的安宁气息。
有的时候柳泽照镜子，自己都看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情绪。
不过他现在心情的确是不太好。
柳泽看着手机, 拿起来，回了句没事。
叶鸿书发了个问号，显然是不信的样子。
柳泽想了想，回复道：我只是在思考人与宇宙。
叶鸿书回了个省略号。
柳泽看了一眼时间, 把手机放下来, 反扣在桌面上, 揉了两把脸, 开始做起了工作。
大概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 柳泽难得的在工作上有了失误，在核对的时候被同事指正了出来。
同事对于柳泽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感到有些惊讶，关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柳泽一愣, 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人“嚯”了一声：“看起来还不是什么小事儿。”
柳泽否认：“也不是大事。”
同事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人是整个办公室唯一一个比柳泽资历还高的，本人并没有什么大志向，从来不争不抢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就撂担子回家带孩子, 特别佛, 对于现状满足得很。
他比柳泽大了不少, 经历颇多也不介意说些人生感悟和鸡汤。
柳泽偶尔会找他单独出去喝点酒聊聊天，聊天的内容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说，柳泽总是能从中抓住一点力量，重整旗鼓继续努力。
虽然柳泽依旧把自己的心里想的东西藏得死死的，但稍微倾诉一些还是偶有发生的。
柳泽想了想，开口想说，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他总不能问人家，你对拯救世界怎么看吧？
柳泽试想了一下，觉得这问题真挺傻逼的。
“算了。”柳泽放弃了，他拿着核对的文件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腕表，快到午休的时间了。
柳泽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发觉那里空空荡荡之后又默默收回了视线，一个人起身前往了食堂。
让柳泽感到情绪有些低沉的原因，无非就是今天收到的那张小卡片。
说实在话，得到那个外星人感激的回礼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高兴。
做了好事之后的愉悦并没有降临，紧随而来的是令他有些窒息的压迫感。
他是把小废物当成一个游戏来看的，每天种种菜升升级跟小废物斗智斗勇一下，还能跟外星人做交易。
这是个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体验到的特殊经历。
虽然小废物偶尔很坑，但玩起来体验还是挺不错。
但这仅仅也就是游戏而已——这样的心态在今天收到小礼物和那张卡片的时候，被打碎了。
在他触碰不到的地方，真的有人在血与火里拼命挣扎，而他正能够对此伸出援手。
他有能力帮助这个人。
柳泽感觉自己肩上瞬间被扣上了沉重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