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是笑话听,嘻哈奉承中,看着晏羽仰起修长脖颈,一点点将猩红的酒液缓送入喉。
这个姿势本属平常,但此刻却让在场的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他将纤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这些想看他喝酒的人面前,居然有几分绝勇的凄美。
“咳,咳咳——”
最后一口饮尽,晏羽果然像一个不会喝酒的人第一次碰酒那样呛咳起来。
尤霖连忙起身递手帕,雪白的丝帛登时染了几点猩红酒液。
这画面看得众人提心吊胆,好像下一秒真就需要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似的,人人心中都升腾起一种负罪感。
魏千程不动声色,气场已然沉了下来,搞得马东明有点儿讪讪。
“没事,抱歉。”晏羽掏出手机在桌下拨了魏千程的号码,身边的魏总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按断。
“都催你了,这边交给我吧,马总不会介意的。”乘人不注意,晏羽冲魏千程眨眨眼睛,像奸计得逞的小孩儿。
马东明像是突然找到了台阶,“哎?魏总您有急事,先去忙,我们来日方长。”
魏千程走得理所当然,临出门还回头瞪了晏羽一眼,小聪明!
“抱歉,马总,想来您也有所耳闻,老魏总最近身体不太好……”
晏羽话说一半,对方立即顺着他的意思误会了魏千程这是急着回去看亲爹,自然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况,如果魏千程真跟魏家亲近了,那可是粗到不可限量的大腿,他马东明想抱都未必抱得着。
“理解理解理解!”马东明一叠声应承,看见晏羽又低头掩住唇隐忍地咳,心里有点儿打鼓,这还真是个病秧子,可千万别在他的局面上出什么状况。
“听说晏总今天也是刚刚出差回来,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让晏总早点回去休息,其他细节明天我派人到公司详谈。”
晏羽松了一口气,这一晚上好累,又是智斗又是做戏,感觉身体被掏空。
尤霖让他在大堂稍等,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隔着晶亮的暖茶色玻璃门向外望去,其实一切并不是太真切,然而就只是这一眼,路对面那个身影便呼啸而来,猝不及防地撞进晏羽的视野。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睛被撞得酸疼。
也许是红酒的后劲儿发作了,晏羽觉得自己有些晕熏,心跳也越来越快,快到呼吸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他没留意自己的车是不是已经开过来了,径直推着轮椅划出门去。
尤霖在门口停好车,看见自家老板就这么一身西装晃出来,心说玩儿蛋!免死金牌要碎!得赶紧给人弄到车里。
晏羽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也没觉出这腊月寒风透骨之寒,直直看向路对面。
似有笑意缓缓溢上眼眸,“那个人,是我刚刚叫的代驾,帮忙把他喊过来,你可以下班了。”
晏总习惯自己开车回家,今晚他喝了酒,因此叫了代驾,好像逻辑上也没什么不通顺。
于是尤霖扯着嗓子往对面吆喝了一声,“代驾!”
***
易乘风嘴里叼了根儿烟,两手缩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背靠一棵光杆儿老树,正微仰着头边数星星边思考这操蛋的人生。
莲城的星星还真特么少啊,数了俩小时还是这么几颗。
他一只脚踩在黑色的电动滑板车踏板上,脚边丢了一堆过滤嘴,谁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来着?他都抽了一整盒了,还冻得跟卖火柴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