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其实想要拜访的书上圣贤古人,更多。
对于陈平安的解谜本事,宁姚习以为常。
只说陈平安的长辈缘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裴钱更是一脸天经地义。
周米粒反正听得模糊,好人山主只要不与人斗诗,都很厉害!
只有那个化外天魔,将这一连串的“由此及彼”、“顺藤摸瓜”和“走门串户”,听得瞠目结舌,发自肺腑地赞叹道:“隐官老祖,这条夜航船,就该由你来当掌舵的船主啊!”
陈平安摇头道:“差远了。两脚书柜而已。”
不是他妄自菲薄,事实如此。夜航船只是条目城一地,就已经让陈平安叹为观止。如果不是敌友难辨,又有事在身,陈平安还真不介意在这条渡船上,一一逛荡完十二城,哪怕耗费个三两年光阴都在所不惜。
白发童子搓手不已,两眼放光,“发了发了,有隐官老祖在旁指点迷津,再加上有我效犬马之劳,这条渡船的仙家机缘,还不得寸草不生”
陈平安说道:“我还有正事要忙,所以除了梅枝一物,其余机缘都不去挣了。”
白发童子双手捶胸,“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目中无人、见钱眼开的隐官老祖吗”
陈平安说道:“我要与王元章老前辈,求一方印章。印文都想好了,就写清气满乾坤,散作万里春!”
沉默片刻,陈平安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如果能求来两方印章,当然更好。印文就写那游子行路。”
白发童子拍手叫好:“印文极好!隐官老祖文采无双”
陈平安斜眼看去,“是老先生诗篇里的东西,我只是照搬。”
白发童子振臂高呼,“隐官老祖,记性无敌,一拳搬书山,一脚倒文海,天下第一,都让人不敢自称第二,因为位置与隐官老祖距离太近,所以只敢称第三!”
反正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天底下就没有尴尬不尴尬的马屁。
陈平安突然说道:“按照吴宫主的推衍,我可能会在某个时刻,去一趟中土文庙,何时去何时回,怎么去怎么回,现在都不好说。”
白发童子一下子噤若寒蝉,病恹恹坐回长凳,一只手掌反复擦拭桌面。
宁姚说道:“裴钱小米粒这边有我。”
陈平安笑道:“那就解谜去”
小米粒跳下长凳,“得令!”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离开客栈循着线索,果然如陈平安所说,一路顺藤摸瓜,与先前所料不差,该买买该聊聊,最终在一处梅花千树的山水秘境,陈平安用一桩本该得手一株仙家梅树的机缘,只与那老夫子王元章换来了两枚印章,不曾想老先生最后抚须而笑,还送给了两幅梅花图,一墨梅一白梅,而陈平安所求两枚印章的印文内容,就来自于画卷题诗。
陈平安接过画卷后,再次作揖致谢。
想起一事,陈平安说道:“晚辈听说桐叶洲有一位宗主剑仙,大雪登山,说了一番与前辈在史书上的类似言语,他那宗门上下都曾听闻,不过剑仙在末尾添加了最宜出剑一语,所以这位剑仙应该也十分仰慕前辈。”
老先生笑道:“是那天地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胆澄澈,便欲仙去吧”
陈平安怀捧卷轴,轻轻点头。
老先生问道:“一个如此与天地言语的剑仙,又是身在桐叶洲,那么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陈平安点头道:“已经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