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杪画符不停,握拳又松手,仙人满手雷霆。
陈平安轻轻一推,五雷法印稍稍升空,自行运转大道,双指并拢,随意轻轻一划,将身前一道云杪雷法切开。
鸳鸯渚那边愈发议论纷纷,有人急眼了,“他娘的,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是武学大宗师,还是剑仙难缠鬼?!”
设身处地,若是与那云杪互换位置,估计没有那云水身,早给飞剑戳死了,不然就是一个近身,没有那紫芝白鸾遁法符,就给拧断脖子了,到时候什么金丹元婴、魂魄阴神,还不是给那人随便跟上,几拳就碎?
云杪看似一连串仙家术法,行云流水,仙气飘飘,其实是有苦自知,山上斗法,斗来斗去,所消耗的灵气,与那法宝折损,都是大堆的神仙钱,消耗的,更是自身和山门底蕴。山上练气士,为何那么讨厌剑修和纯粹武夫,一个问剑,一个问拳,切磋起来,被问之人,往往是谈不上有任何大道砥砺的。
云杪又起神通。
双手掐诀,脚踩七星,脚下那本玉书,宝光焕然,演化为一座道场法坛,最终云杪身后出现一座巍峨凉亭,金字匾额上书“雨亭”二字。
其中站立有一位身形缥缈、面容模糊的仙人。
凉亭四周,天地晦暝,大雨流淹。
云杪一手持长剑,一手捏霓符,神色肃穆,心中默念一道远古法诀“演底白云,雾霭降临,先迷日月,后化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四海五岳,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山巅敕神,海底斩蛟,一剑授首,头颅付与西方白童子,敕!”
仙人身形纹丝不动,只是身前出现了一把飞剑。
鸳鸯渚那边,芹藻手腕一拧,多出一支青翠竹笛,轻轻敲打手心,笑道“云杪看样子真要搏命了。”
得小心被殃及池鱼了。
云杪这一手,可是听都没听过。极有可能是九真仙馆用来压棺材板的杀手锏了?
天倪说道“堂堂仙人,一场切磋,好像被人踩在脚下,搁谁都会气不顺。”
严格举头眺望那座巨大亭子,尤其是当中那位缥缈“仙人”,有些惊心动魄,“这是?何方神圣?”
芹藻笑嘻嘻道“天晓得,有位飞升境的传道人,当然阔绰啊。”
芹藻虽然笑颜笑语,但是心中一样吃惊不小,冥冥之中,只觉得那位看不清容貌的“神人”,只是在那座雨亭歇脚,并非出身远古水神一脉。
果不其然。
云杪身边又起一座仙家阁楼,匾额却是“火炉”二字,犹有一位仙人坐镇其中,大道气息相近。
两座建筑内的仙人,各持一剑。
陈平安凝神望去。
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在桐叶洲飞鹰堡,出门之时遇到的那个汉子,明明认不得容貌,但是总是觉得有些熟悉。
当然不是说亭中两位“神人”,是那汉子。而是让陈平安依稀记起了一位不知姓名的老人,与姚老头关系极好,却不是窑工,与刘羡阳关系不错,陈平安当窑工学徒的时候,与老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听刘羡阳提起过,在姚老头盯着窑火的时候,两位老人经常一起聊天,老人去世后,还是姚老头一手操办的白事,很简单。
在陈平安就要祭出笼中雀之时。
转头望去,一位御风来到鸳鸯渚岛屿上空的老人,身形悬停后,冷笑道“小小玉璞剑修,也敢在文庙重地造次?”
老修士与云杪心声言语道“云杪!疯了不成?还不速速收起这道术法!”
正是飞升境大修士,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