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赤诚嗤笑道“郭藕汀?铁树山请我喝酒,都不稀罕去。”
柳赤诚反问道“嫩老哥你呢?不是与我一样?修行多年,好不容易爬到这么个境界,挨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苦吧?”
嫩道人冷笑道“不凑巧,老夫来自剑气长城南边的大山。山中逍遥自在,可不用与任何人摇尾乞怜。”
柳赤诚呵呵一笑,双指扯了扯道袍领口,“原来是外乡人啊,难怪不晓得柳某人。”
然后双方皆是一愣,异口同声。
“十万大山的桃亭?!”
“白帝城的柳道醇?!”
他们爽朗大笑,把臂言欢,一见如故。
陈平安不理睬这两个脑子有病的,与李槐问道“鹦鹉洲有个包袱斋,一起去看看?”
李槐有些无精打采,“算了吧,陈平安你别带上我,当年跟裴钱远游北俱芦洲,在披麻宗那条渡船上边乱买东西,差点害得裴钱赔钱,只能保本。”
陈平安疑惑道“裴钱怎么跟我说你们赚了很多?事后五五分账,你们俩都挣钱不少的。”
在赚钱这件事上
,裴钱不会乱说。小时候的黑炭小姑娘,从陈平安这边知道了些山水规矩后,每次入山下水,都要用自己的独有方式,礼敬各方土地……不管当地有无山神水仙,都会用那青草、或是树枝当那香火,每次虔诚“敬香”之前,都要碎碎念念,说她如今是屁大孩子,真真没钱嘞,今儿孝敬山神爷爷、水仙大人的三炷山水香,礼轻情意重啊,一定要保佑她多多挣钱。
李槐瞪大眼睛,“啥?!”
倒不是觉得裴钱坑他,不至于,李槐绝对不会这么想那裴钱,就他们俩那份交情,日月可鉴。只是李槐想不明白,他们俩既然明明都挣了钱,怎么后来一路远游,每次休歇时分,她却时不时拿出一样物件,长吁短叹,跟亏了钱似的,再斜眼看他,让李槐良心不安了一路,每天都像欠了裴钱一大笔钱。
李槐感慨万分,难怪裴钱能继任盟主,自己还只是个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小舵主,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李槐立即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大手一挥,“去鹦鹉洲瞅瞅!”
陈平安转过头,突然说道“稍等片刻,好像有人要来找我。”
那个酡颜夫人,远远看完了一场场热闹,有些犹豫不决,收起掌观山河神通,转头与那少女花神说道“瑞凤儿,你不是忧心百花福地的评选一事吗?姐姐兴许可以帮上忙,就是……”
酡颜夫人抬起手,双指捻动,笑眯眯道“可能需要一笔神仙钱,因为真正帮忙的,不是我,是那人,而这个家伙,掉钱眼里了,他眼中从无女子好不好看,只有钱钱钱。”
这位酡颜夫人,有自己的小心思,既可以帮着瑞凤儿保住花神命格,与这位凤仙花神娘娘攒下一份香火情,说不定还能帮着隐官大人挣笔神仙钱,仗义不仗义?以后陈平安
少女大喜过望,摘下腰间一只绣花钱袋子,神采奕奕道“只要那位青衫剑仙能帮忙,家底都给了他,都无所谓的!里边除了些谷雨钱,还有一小袋子凤仙花种,花开七彩,可漂亮了,好些做客福地的仙师,与我开口讨要,我都假装说没有呢,等以后有了再说。”
这位凤仙花神随即病恹恹的,“酡颜姐姐,可是我兜里没几个钱呢。百花福地,就属我最穷了。”
一来跻身百花神位岁月不久,积攒不出太多的家当。而她也实在不是个精通商贾之术的,好些买卖,其她花神姐姐,能挣一颗小暑钱的买卖,说不定她就只能赚几颗雪花钱,还要暗自窃喜几分,今儿不曾亏钱哩。